不过她身边的人重礼,说话含蓄,从来不会这么大胆直接地说,而村子里的人把这些得理所当然而且直接。
她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了,但是仍然不能适应这个。
等到裁缝做完衣服后,就带着她的缝纫机离开了。
林宝珠的衣服和周志平的衣服都给了林宝珠,这个衣服布料很一般,有些粗糙,但是已经是镇上比较好的水平了。
林宝珠左右,总觉得这件衣服不够精致。
她在烛光下穿针,决定绣些花样子上去。
她在纸上画了画花样子,便开始描细纹。
日子仿佛用人手捧起一掬水,每一滴都从指缝间滴到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没有影子。
离过年不剩下多少天了,林宝珠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冬天没法出去干活,林宝珠有时候时不时回娘家望小侄子,更多的时候她待在房间里。
外面风雪飘扬,一说话吐出的气都结成了白雾,
冻天冻地的屋外,风刮着,林宝珠往窗外,可以到院子里一层层晶莹的雪慢慢地铺在地上,院子里那颗梨树沉默地伫立着。
她绣累了,眼睛疲倦了,半垂着眼睛,打算放下针线筐子,收拾好睡觉。
大雪压青松,天气太冷了,冷
冽的北风刮鼻子刮脸,好像要钻进人的骨头里。
周志平走在路上,他带了把伞,雪积压地压在伞上,有些雪从缝隙里飘到他的军大衣上。
月亮升得已经很高了,镇上到村里的牛车早已经打烊了。
每一年春运人都非常多,他只买到中午班的火车站票,在火车上站了好几个小时。
他身体素质好,站几个小时不是大问题。
但是在火车上被推搡挤推着,又从省城买客车做到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镇上,车马劳顿,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感到有点疲倦了。
尤其是,现在镇上几乎没有人,他只能从镇上走一个小时回到村子里。
周志平的步伐很快,他人高腿长,大步流星,这段路平常人走的话得走一个半小时,他走得已经很快了。
但是现在这段路因为下了雪,非常湿滑,雪和泥糊在一起,又湿又黏。
他的军靴子已经因为走路太多进了雪水,他的步伐被拖沓了许多。
他穿了军帽,但是遮不住脸,脸被呼呼刮的北风冻得僵硬。
走到家中的时候,屋内都已经一片漆黑了。
他伸手穿过门去解开门栓子,先去柴房抱了一捆柴烧热水。
他包袱里有换洗的衣服,烧好水直接在澡间洗澡换好衣服。
这一路上,火车里,客车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周志平干净,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回房里。
他按着意识推门进去,点了个蜡烛,摸到床上,刚想躺上去,却摸到一只软绵绵的手臂,柔软如云,状若无骨,他愣住了。
周志平定眼一,他好几个月前娶的新妇躺在他的床上,一只雪白纤细的臂膀伸出来,眼睛阖着,乌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她睡得很熟。
自从上次他让林宝珠不要给他写信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没有家里的消息。
周志平此刻才忽然意识到,他结婚了,有了一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