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纳兰白拉住我,指着一扇往里开的门,上面正写着“307”
字样。
我停下移动的身子,下意识地放轻放缓脚步,往里一探,约十五平米大的房间摆着一张床位,一个床柜,及一些医疗设备,还有椅子等等,不是很宽敞很清洁,但我知道在这家医院里这样的病房设备又只有一个床位,已经算得上是高级病房了,这八成还是因为我爸的关系才能住上,我心道。
有一位在医院工作的父亲,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些医院里说不上光彩的事。
房里没有其他人。
只一眼我就瞧向静躺在床上不动的病人,那是奶奶。
那像风干的橘子皮一般的脸灰白黯淡得没有一丝光泽,嘴唇干干的,和鼻子一同笼在痒气罩里,脸和头绕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薄被下也看得出手脚几处也都有绷带缠着,左脚还打着石膏……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这里照看着她,还是……我不敢往下猜测,一个箭步窜到床前,手指往前伸,轻搭在瘫在身边的手腕上……微微有跳动,她的心在轻缓地跳动,虽然没什么活力,但她还活着!
我高兴地睇了一直站在身旁的纳兰一眼,泪花眨湿了睫羽:“她还活着。”
“是啊。”
感受到我的喜悦,纳兰白轻回了一句,将我搂进怀里。
我偎在他胸前汲取着他温暖安定的气息,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他,说道:“你帮我看着,我看一下奶奶的伤势。”
他点了点头,知道劝我不住,运功疗伤又需小心,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了患者,于是找了张椅子坐在一边。
“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
我坐在床沿,手轻轻搭上奶奶的右手腕,几乎是心念一起,体内沛然的灵气便如细流般柔和地循着手太阴肺经进入奶奶体内脉络。
奶奶体内主要脉络基本没什么损伤,但一些支脉,比如足阳明胃经中从膝下三寸处分出旁支下行分布到足中趾的外侧趾缝等支脉由于是摩托车主要撞击压扎部位所以连着小腿胫骨损伤错位较为严重。
年老不经摔,本来年纪老迈体内经脉及肌肉已无活力甚至于萎缩不通畅,被摩托车这么大力地擦撞而过(这是大哥电话里讲的),恢复力当然不如儿童青年来得容易,恐怕最严重的便是由此导致的左腿小腿骨骨裂、及摔倒时的脑袋磕伤及因此所受的惊吓而引起的几种老年病征了。
所幸她的五脏六腑没受太大的内伤,不然就难办了。
我小心轻缓地调运着清凉而生气勃发的灵力替她输通修补并加强了全身的经脉,在保证她脉络通畅、血液运行无阻后,手按着她的撞伤处,舒缓着她肌肉淤伤——
“你们是谁?怎么乱闯别人的病房?”
“你在对她做什么——”
门被打开,不同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急奔过来,却被一旁的纳兰白伸手拦住。
“站住。”
我放下手,半转过身子,刚好看到一位年约五十、略显清瘦的老者正在对纳兰白低喝:“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你们想对病人做什么?”
他是我爸爸,我看了十几年的人,感觉却依旧遥远。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身穿白色大袍的年青人,看来是位医生。
纳兰白发现我已经收功,当即放下了手,微微一笑。
“在下纳兰白,并无恶意。”
爸爸见病床上的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纳兰白也神色友善,又见我转回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也许是觉得我们怎么看也不像坏人,不由也放缓了口气。
“我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傅荣,这位伤患是我母亲,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荣,什么事这么大声?”
纳兰白睇了我一眼,我正要回答,门外又传来了声音,我浑身一颤,是妈妈。
纳兰白走至我身边,轻而有力地揽住我,等着门外的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