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又想说话,但还没开口,头上就被敲了一个爆栗子,不禁“哎呦”
一声叫出声来,而几乎与严瑾同时痛呼出声的还有张献忠和李易甫,两人都摸着头“哎呦”
一声喊了出来。
李易甫武功不俗,反应很快,抬眼一打量,看到闲闲的一手摆弄腰间宝剑一手摇着拳头的沈方良,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刚才沈方良一人给他们脑袋来一个一个爆栗子。
摸着脑袋上那个红包,一捧,疼的李易甫直咧嘴,方才的委屈不快怒火都被这个火辣辣疼痛的大包给转移注意力了,李易甫心道:这个沈方良的武功又有进益了,方才出手快得自己都反应过来。
察觉到两人又拉开了几分的武力值差距,李易甫把被敲出一个大包的怒火痛快快的咽了回去,没法子,打不过,你能怎样。
而另一方,从令狐少卿那里除了给败家子要了个能可劲儿被折腾的位子还顺便敲诈了个“合法持剑证照”
终于能够显摆他那把橙武的沈方良,摆弄着自己的宝剑,打量了下李易甫,没什么激烈反应,而是开口道:“败家子呢?”
沈方良这话一出口,方才还在忙着和李易甫吵架的严瑾才察觉到貌似尹日升不见了,左右环顾,惊疑道:“刚才还跟在我们身后呢?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嗓子,道:“快来人啊!
这里有人晕倒了!”
这一喊吸引了人注意,沈方良几个人向大喊的人的方向望去,却见那人半扶半扯着的地上翻白眼晕菜的家伙,不正是他家的败家子尹日升吗?
原来尹日升这货撑过了三天精神高度紧张的科考,却在松了一口气跟着严瑾、张献忠出考场的时候,晕了,张献忠这个一贯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人看到翻白眼晕菜的尹日升,心里很不厚道的想:也许这货是少年时期纵谷欠过度,底子太虚,所以才会在即使有沈方良塞得灵药提神补身的情况下,还是一出考场就晕了。
不仅是沈方良来接人,李易甫的大哥也来接李易甫了,自然李易甫和严谨吵也吵不长,和沈方良也没空寒暄了。
沈方良把翻白眼的尹日升一把抓起来,像扔头猪一样的扔到马车上,然后转身给李易甫报了自己地址,扔了张帖子,道:“我们不去看你,你也可以来看我们。”
李易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和严谨吵架吵得不明不白此时转眼就要分别也没时间把话说清楚,也只得结果帖子,道:“有空我去拜访。”
严瑾冷笑着还想说什么,被张献忠捂着嘴拉走了。
等到沈方良几人都走了,李易甫转身去迎自己的兄长李易谦,见李易谦的脸色微显苍白,又张着脖子望了一下,奇道:“父亲呢?”
李易谦听到李易甫这么问,眼前微红,但是还是压抑住了情绪,道:“我们先回家吧,有什么回家再说。”
察觉到兄长的一样,李易甫微有疑惑,但这份疑惑在他踏入了自己的庄子上时就明白了,因为他看到了庄子宅邸里供奉的自己父亲李朝瑞的灵位。
这是第一次的,李易甫有了一种天塌了的感觉,近乎奔溃的情绪如海浪般拍打而来。
李易甫颤抖着看向兄长,希望兄长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不是父亲的灵位,打李易谦接下来的话打破了李易甫的最后希翼。
李易谦眼眶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苍白的脸色微带颤抖,道:“父亲已经去了。”
李易甫满是不可置信的摇头,拉着李易谦的衣袖,拼命摇头道:“不可能,父亲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怎么可能……我离庄子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
李易谦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开始向下掉,哭泣着道:“父亲一直有旧伤,只是仗着内力深厚一直压制着,前几日父亲内伤复发,一发不可收拾,没几日就……”
李易甫至此终于是相信那一直严肃却又慈爱一直庇护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了,瘫软在地上,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易谦擦了擦眼泪,稍稍平复了下情绪,道:“是父亲不让告诉你的,怕影响你科考。”
李易甫哭着摇头,道:“父亲病重在床,我还去求什么功名?我还去考什么试?功名难道比在父亲身前尽孝好重要吗?”
李易谦听到这话,突然怒了,一把抓过瘫软在地的李易甫,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李易甫被这一耳光打愣了,从小到大,父兄一直对他呵护宠溺,从未有半点苛责,今天是他第一次挨打,这种经验足够陌生到让他呆愣到难以对现下的状况做出反应。
李易谦打了自己弟弟一个耳光,但是看着自小呵护的兄弟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段时日被父亲去世的悲伤以及家族重担压得有几分喘不过气了李易谦心中一痛,但随即的,他压下了心中的痛楚,微微挺直了背脊,道:“昔年突厥乱华,家国大难,我们金钱堡作为昔年雁门八部的一支,自然不能坐视百姓被异族屠戮,所以散尽家财组织义军抗暴,可是我们这一片忠心为国的心意最后还回来什么?安平郡王府北伐,我们金钱堡在北方牵制突厥人是出了大力的,长安光复后,收缴我金钱堡的部曲我们忍了,国朝丈量土地,纳税纳粮我们也一律遵从,可是这等隐忍有还来什么!
那令狐少卿嚣张跋扈,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父亲,伤了父亲,逼迫我们不得不南迁扬州,可是二十年过去了,当年作为补偿承诺给我们李家的酒监专卖权却要收回去,哈,当年我们金钱堡为了组织义军为国效命花出去的何止千万,而今,一个仰人鼻息留下的卖酒的营生都要被拿走!
昔年天下皆言北方金钱堡,南方名剑侯,富可敌国的金钱堡竟然也有为了阿堵物四处奔忙的一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