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缜一窒,骇然而笑:“你方才求我饶过你姐姐,如今给你个机会,你却又不想要了?嗯?”
破军显然很挣扎,然而为难了一阵,依旧说:“姐姐她也必然不希望我为了他做出背逆国家的事来。”
关系到自己亲人的生死,仍旧有所为有所不为么?易缜虽这般想着,嘴上却照样刻薄,不肯放过任何讥屑的机会。
嘿了一声说:“你连淑妃都供出来了,难道你能说自己没有背叛?”
秦疏如同被蝎子蜇了一下。
身子猛然一晃。
刹时连嘴唇上的血色都退得干干净净,又显出那种绝望惊恐而又痛苦茫然的神色来。
微微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易缜瞧着他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竟隐隐有一分不忍。
不由得暗恨李甫章办事不力,不知用什么虐杀的手段来威骇破军。
实则破军多半是出于愧疚自责,无论李甫章用什么样的手段,后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但易缜自己不打算考虑这些。
见破军如此在意,本意是要宽慰两句。
“你也不必如此自责。
就算你不说。
也还有别人急着要把真正的淑妃找出来。”
他声音清晰,一句句道来,如同亲眼所见。
“令姐早一日出城,先行藏身客栈之中。
当夜你对淑妃下药,令淑妃神志昏溃,由两名前来接应的侍卫照应,侍你们走后第二日才从客栈脱身。
这两名侍卫只知接走之人是某官员的私室,并不知晓淑妃真正身份,安置到附近城镇容身,交由先前卖通的一户人家照看。
而令姐代替淑妃,你们前住丰阳以掩人耳目……”
“我说得对不对?”
他慢慢问道。
而破军将肩背挺得笔直,拳头在身侧紧握,哑声道:“是谁告诉你的?”
易缜瞧着他的愤怒与震惊,目光微微一闪,却一笑不肯回答:“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间知情人不少,迫不急待告密投诚的人也不少。
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愿意与这行将就木的王朝同舟共济。”
“你看……”
易缜接着道。
“你不把淑妃招出来,她也无法逃脱。
若是你早些招认,也不必连累这许多人枉死……”
秦疏目不转眼的盯着他,嘶声又问:“是谁?”
仿佛问这问题已经用去他的全部力气,虽然人笔直的坐在那儿,却像抹可怜的游魂一般。
“这人你也认识,休必多问?”
易缜同他对视半晌,似笑非笑地道。
“贪生怕死本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何况你为了救令姐性命,不也情愿服软示弱?你尚且如此,又如何能苛求别人。”
破军竟是无言可辩,紧抓着椅背怔怔看他,这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要我放过她不难,你只需再帮我做件事,我便既往不咎。”
易缜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事也不难。
敬文帝执意不肯投降,朝中有几个大臣也很是固执,执意不肯臣服,你父亲更是为首,你去劝劝,所谓知时务者为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