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相望着他,眼中十分担忧,自小教他君父为重,朋友以信,儿子说出这样的来并不足为奇,就算想安慰一句,也是有心无力,无从提起。
未了只能轻叹一句,说:“好孩子!”
他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向秦疏交代,在他手上轻轻一握。
将翻倒的椅子扶好,又把秦疏强拉到上面坐着。
自己快步走到一旁,启开书架上暗格,从其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来。
秦疏几乎将牙齿咬出血来,父亲的话如同刀刃,一字字扎进肉里,有如撕心裂肺,只恨不能就此死去。
贪狼战死,而帝国最后的希望,敬文帝剩下的唯一血脉,却是由他亲手断送。
面对老父,他却不敢吐露一个字——他是这个帝国的罪人!
梁相走过来,并不明白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见他仍然十分难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梁相一边将瓷瓶交到他手中。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天才道:“从前不许你看杂书,不知道你是否看过一些记载,上古曾有一道方济,可以令人与男子之身承孕……”
他多年研读的都是诗书礼义,圣人之说。
提起此事来颇为尴尬为难。
只寥寥几句把药效用法说尽。
“我得到这药有一段时日。
只因此事讳逆伦常有伤天和,又不曾料到如今情形。
一直也未曾有机会交给你。
事到如今,再顾不得这许多。
虽然淑妃从京中脱身,但凤凰尚有一年才能再次临世庇佑我朝。
这唯一的血脉吉凶难料。
北晋势胜,反而不欲战取而要降服。
总还能拖沿数日。
你有机会接近陛下身边,寻一个可靠之人……”
“男子总不如女子般引人注目,你要护一个男子逃出北晋之手,也总比女子容易些……”
父子俩在房中商谈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才见着秦疏从里面出来。
其间刘应照亲自送了几次茶水过来,目光惴惴,皆被青岚拦在远处。
猛然见秦疏从里面出来,不由得大是惊慌,几乎将手中茶盏打翻。
秦疏脚步略有些蹒跚,却不曾多看刘应照一眼,对青岚道:“走吧。”
青岚嘴角一动,却没有说话。
直至走出梁府,看着他颇有些艰难的爬上车坐好。
青岚才问了一句:“成了。”
秦疏闭着眼,显出十分疲倦的样子,然而明显平静了很多,并不理会他的问话。
轻声道:“送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