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缜这才作罢,侯着太医生开了一个方子,还不忘在一旁仔细叮嘱:“你好好写,大人和孩子我都要。”
不一会方子写好,交由下人拿去料理。
太医又叮嘱了些安心静养,忌情绪起伏之类的话。
如意赶着进宫向青帝回话,就此告辞而去。
药是重新煎治了一副,只是秦疏未醒,一直放在暖炉上温着。
易缜等着喂他吃药一直等到半夜。
床上的人渐渐有了些动静,却是微微的呓语挣扎起来。
易缜探手去摸,只觉得他头上微微有些冷汗。
吃了一惊,连忙唤他。
秦疏闭着眼醒不过来,眉心紧蹙,似是陷在恶梦里,神色惶恐而悲伤。
他挣扎并不剧烈,然而断断续续的呜咽,哭泣也很小声。
他怕秦疏挣扎间伤到自己,小心翼翼搂在怀里。
拍着背只是一味地哄;“不怕不怕。
我在这,我在这。”
秦疏似乎有所感应,睡梦中伸手搂住他脖颈,在他怀中竭力的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在他肩上,泪水从眼角不断滚下来。
易缜替他擦了几次,却总像擦不尽似的。
瞧在眼里,跟叫人揪着心肝一般,跟着六神无主起来。
纵然秦疏安稳下来,他也舍不得把人放回去,于是抱着人足足坐了一夜。
秦疏不是轻易就退却放弃的人。
然而再强韧的坚持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这一次是真的委屈之极。
敬文帝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响起。
字字句句骂他无耻下作,骂那孩子是孽种,他从未想到过那样的词句会出自敬文帝之口,然后加之于自身。
他想辩解不是那样,想说自己并非贪生怕死,并未投敌卖国。
然而张了口却发觉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向前膝行了几步想去抓住敬文帝的袍角。
手中却空空如已。
带眼见敬文帝退开了一步,冷冷看着他,那目光中的鄙视嫌恶刺得人不寒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