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得王启年都要觉得范闲是个哑巴了。
范闲才突然起身,将手中的酒砸了,目眦欲裂,冲王启年吼道,“跟上去,跟上李承泽,去,快去!”
这突然发疯将王启年吓一跳,搞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啊!
好好好!
小人这就去!”
范闲喘着气,双手撑着桌子,指尖用力,便将之碎得四分五裂。
什么两清!
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
骗谁都骗不过自己。
对李承泽,他就是欲壑无穷,永不知足。
死了也罢,只要活着,哪怕他还有一口气,他都要缠上去,哪怕相互折磨,痛彻心扉,他也要纠缠上去。
相望江湖,永不再见?
不可能,除他死,不,他就是死了他也要变成鬼,跟在李承泽身边!
海棠朵朵看着那月下站着,如恶鬼修罗一样的人,觉得心里毛得慌。
原来不是心如止水无所谓啊,是疯了有一会儿了。
以前怎么没觉着范闲是个疯子来着?
好半晌,范闲才堪堪控制住自己的戾气,抬手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领,从树下阴影中走出来。
海棠朵朵见之,立刻将地上的箱子拎起来,硬着头皮往他那边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范闲其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如往常一般,可是海棠朵朵并不敢掉以轻心。
会咬人的疯狗,都是不叫的。
范闲说在她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箱子,“走吧。”
听此,五竹和影子都从黑暗中走出来。
两败俱伤
范闲只身一人,走近那藏着母亲画像的小楼中。
这里是缅怀他娘的地方,那个虚伪的帝王,在这个地方,一遍遍的自欺欺人的遗憾着,怀恋着,说着:我是爱你的。
多可笑啊,我虽然杀死了你,但是我是爱你的。
范闲的白衣上开着血花,是来的路上随手杀的宫人。
说实在的,范闲一路走过来,杀的人不比李承泽杀的少,他自己分不清,自己有没有杀过无辜之人。
他看着那紧闭的小楼,看着,今日便要在这里了结所有恶果,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惊扰到娘亲的魂魄。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啊。”
皇帝低沉的声音,从那里面传出来。
范闲这才推开红门,往里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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