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返身离去。
“爹,你跟这臭老头儿搭什么话,还不够浪费那几口唾沫星子!”
赵伯麒脑满肠肥,急迈胖脚,追赶着大步流星的赵春。
“说了多少遍,别轻视任何一个小角色。
这乱世里最怕遭人恨,任你滔天的权势,只要被惦记上,哪怕对方卑微如狗,也总有趁你睡着时候下手的机会——
();() 改改你那动不动发怒抽刀的毛病,记住,刀子只有笑着捅,杀伤才能最大。
你这夯货,有勇无谋!
可怜我赵家门丁衰落,只生了你二弟一个带脑子的……”
小栈客房,刘裕久已醒来,只是连日踏足风尘,旅途劳累,所以贪床贪卧。
也是故意晾着门前父子,故而不着急相见,三人一字一句,却尽数听的真切。
“老丈!
我昨夜没有骗你吧?”
刘裕打着哈欠,伸个大懒腰,徐徐下楼,道,“昨夜羊肉吃的膻气,您店里有牛肉吗?”
老汉掂量掂量手里沉沉的钱串子,却摇着头道,“春耕刚过,谁家敢杀耕牛?还吃牛肉呢,你小子怎么不吃龙肉?”
刘裕百无聊赖,正要吹嘘,门外忽然有夫妻二人携手进来。
男人大笑道,“壮士,吃个牛肉又有何难!
便是龙肝凤胆,只要壮士一句话,我也上天入海给你去取!”
刘裕敷衍抱拳,装作迷迷糊糊,趴在酒桌上不去理会。
两口子都是四十岁上下,夫妻二人蓝衣蓝裙,打扮朴素。
穷人扮富简单,一身衣装便能改头换面;富人装穷却难,掩不住骄傲气度。
男人取出一锭黄金,豪气置于酒桌,拍拍刘裕肩膀,道:
“在下东城钱溢,平生最爱结交天下好汉。
壮士昨夜以一敌十,真是勇武过人,在下好生钦佩。
黄金一锭,是送壮士的见面礼,礼轻情重,请您千万收下!”
刘裕懒洋洋抬起头,道,“不必客气了,我是职业打手,专业素养很高。
钱到位,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说吧,你想怎的?”
钱溢道,“壮士有所不知。
襄阳城西赵春一家,欺男霸女,欺行霸市,鱼肉乡里,其罪孽罄竹难书;我领着家中的部曲,与其对峙已有一冬。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今日诚邀阁下,与我一起为襄阳城除害!”
刘裕托着腮,面无表情,道,“我怎么听说,城里卖布的商人,去年囤积居奇,在手里压了数万匹布帛、丝绢?襄阳家里有纺车、机杼的,那商人又领着部曲,提刀上门,低价强买百姓织物。
天一冷,哄抬布价,街面上冻死不少穷鬼,郡里派马车下来,一车一车收尸……”
钱氏眼细眉宽,颧骨如峰,双颧间一个芝麻蒜头鼻,鼻下薄唇轻抿,笑道,“虽说自古商场无父子,我们夫妻辛苦操持营生,一向却只知奉公守法。
闾巷之间,人多嘴杂,壮士初来乍到,可不能以一言废人啊!”
“两镒金子,现钱。
钱到位,我帮你做事。”
刘裕目光狠辣,扫视夫妻二人。
“壮士,两镒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我佩服壮士武力,想日日年年把壮士供养在家,细水长流,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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