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洲在基地外受过不计其数的伤,早已对痛觉不太敏感,但依旧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激得闷哼了一声。
他仿佛被一只剧毒的蛇或蝎子蛰了,致命的毒液正从伤口迅速倾注,顺着血管侵入四肢百骸,令他浑身腾升出极度的不适——眩晕、恶心、反胃。
极度的眩晕恶心中,宁予洲似乎隐隐嗅到了一股隐秘清幽的香气。
他后知后觉发现那不是闻见的,而是从他自己体内溢出的,毒素的味道,铃兰味的信息素。
——池衍在注入信息素,在试图标记他。
但beta没有腺体,身体也并不适合接受alpha信息素的灌注,过量的信息素在宁予洲体内横冲直撞,又无处可去,只能源源不断地溢出再消散。
狭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浓烈的铃兰信息素,原本该是清透静心的花香味,此时却凝实为了欲望的载体,试将房间里的两人都溺毙其中。
周身浸泡在浓郁的信息素中,饶是宁予洲是个beta也快要窒息了。
“……松开!”
他的手死死地扯拽着池衍的头发,企图将人从身上拽下去,咬牙切齿。
失控的alpha却浑然不觉,甚至咬得更加用力,血液顺着伤口流入他的口中,如琼浆一般腥甜诱人,他舔舐,并渴望更多。
抑制剂没用,拆胳膊卸腿也没用,还剩下精神震慑这一种办法,但强行压制大概率会使得池衍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域彻底崩溃,也不能用。
宁予洲的脑子越发昏沉,挣扎了半天,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算了,啃就啃吧。
反正他是个beta,被啃一口也不会少块肉。
更何况,把人搞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是陈岫,他以前算得上陈岫的半个家长,监管不力,也有责任。
拽着池衍头发的手渐渐松开了,转为一种类似安抚一般的揽抱。
宁予洲闭上眼睛,蔓生的精神触梢延伸向四面八方,迅速地覆盖了池衍贫瘠焦枯的精神域,如春潮般淌过每一寸土地,滋润每一道裂痕,所及之处新绿萌动,草色丛生。
池衍充血的双眼显出几分迷离之色,躁动渐渐平息了下来,紧咬不放的尖牙也终于松开。
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宁予洲身上,像一座被拔去了电源线的玩具人偶,头倚在后者的肩窝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令人窒闷的信息素也随之止息,宁予洲靠在墙边,神志与力气渐而恢复,失衡凌乱的呼吸也慢慢回归正常。
他浑身已经被汗渍浸透,捋顺alpha细碎凌乱的头发,喃喃自语:“……算还你的。”
门铃被按响之前,宁予洲已经收拾好屋子,把沉睡的池衍再次扔回床上,这次没收着力气,像是在抛尸。
随后打开通风扇,整理好衣服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