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随口一提,她满脸通红,许久之后低声说,“喜欢。”
而他却没等她的回答。
廖莫莫觉得肚子有些疼,那人怎么可能回国,他出国这么多年,就算是他回来了,和她有什么关系,而她又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嗨,林觉。”
如果他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是?”
廖莫莫不能保证她会比现在更好受。
也许只是同名同姓,肯定不会是他,他不是要全家移民吗,又怎么会回来。
在还差半个小时下班的时候廖莫莫向主管请假提前开溜,这栋独立的大厦是本市装修精良更以管理及服务而名声大噪的酒店连锁,最顶上五层是工作区,廖莫莫的办公地区就在倒数第三层。
电梯内每次闪动的数字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在渐渐靠近十四层的时候廖莫莫更觉得难熬。
电梯叮打开,廖莫莫整颗心提起来,等着外面的人走进来,空空如也,电梯门自动关上。
光亮的电梯墙壁上,映出一个强力微笑的女人,她以为会这么巧合是他吗。
大厅内有八部电梯是供客人使用,而员工电梯是隔着一扇门在里层,廖莫莫从员工电梯内走出来,她走得有些慌张错乱,有些后悔没听从姚应森建议请假,又为自己的怪异举动有些懊恼,只是听到一个名字就让她这么落荒而逃。
廖莫莫,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没出息。
在大厅内人来人往,廖莫莫却一眼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的背影,明明这么多年没见,明明这么多年没联系过,明明这么多年他的模样全部来自她的想象,廖莫莫还是一眼看到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在等什么人,他耐心地站着,他比廖莫莫想象中要高出许多,和姚应森差不多的身高,从背影来看那人虽不够强壮却足够依靠。
他也许不够好,但就是记忆中他不够阳光带着点羞怯带着点忧郁的笑容,就是他不算高挺的身高,就是那么一个独特到没什么亮点的人让廖莫莫记得这么多年。
陈春晓问过廖莫莫,“你到底喜欢林觉什么?”
廖莫莫说,“我喜欢他的笑,喜欢他干燥的大手,喜欢他利索的短发,喜欢他叫林觉,喜欢他是林觉。”
“廖莫莫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喜欢的只是你记忆中的邻居家大哥哥,只是那个在你枯燥童年中一抹带着光亮的角色,也许他现在的笑一点都不忧郁,甚至有些猥琐,也许他现在的手既小又有手汗,也许他现在发型怪异甚至是歇顶。”
陈春晓不遗余力地打击廖莫莫。
廖莫莫把写满林觉名字的本子放进包包内,“我爸常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而且林觉家没有歇顶的遗传因子。”
现在,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廖莫莫从那人后脑勺判断对方的发型,以及自动补充他前头顶是否是光秃的。
她突然想笑,忍住给陈春晓打电话的冲动,看吧,她猜测的没错。
廖莫莫站在那里停了三分钟,她在想是上前打招呼还是装作路人匆匆而过,从廖莫莫记忆起,林觉就存在,他比廖莫莫大一个月,据说在他还是一枚受精卵的时候廖莫莫已经是正在发育中的胎儿。
十年伴随,廖莫莫习惯了有个叫林觉的人,又用了十五年的时间记得这个叫林觉的人,她想,她已经花了足够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