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在阴宥脚边嘤嘤哭泣的村民,状告刚搬来的那些流民污染了河水
阴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能想象得出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村的那些个青年,建房累了,好些个直接到河里洗了个澡。
这大寒冬的,他们的身体倒也健壮,能经受得住这冰冷的山水。
不过,当他们在洗澡嬉闹的时候,并不知道处于河流下游的槐西族人,正往河里挑水。
以往新村那些人没来之前,槐西族的人都是如此做的。
刚搬到新的村子,山谷中能不能开水井另说,即使能开,也得等到有时间再说,而这条流经山谷的河流,河水甘甜清澈,正好可以使用,因而家家户户都到河里挑水。
“他们太过分了,这种时候在上游洗澡,我们挑的岂不就是洗澡水”
其中一个绑着头巾的男人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他一想到自己挑满了两缸水,才发现挑的是洗澡水,心里就不得劲。
这洗澡水怎么喝,真是白瞎了他的时间和力气。
阴宥的记忆力非常好,她记得这个说话的男人,他是个鳏夫,跟阴宥同辈,大家都叫他马大。
他的妻子在十六年前那场混战中死了,他独自把两个女儿拉扯长大,非常要强。
可是这时候,他竟然会因为挑水的事情而露出了脆弱的神情,阴宥不免有些不解。
“我们让他们别在河里洗澡,这可是用来喝的水。
可是他们并不听。”
马大的女儿马二妞一想到那群男人不知羞耻的模样,心里就格外气愤。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竟然她的脸红了,为自己的刚才到的情景。
马大拉了拉自己的小女儿,小女儿已经十九岁了,正是适婚年龄,可村子里适婚男青年太少,找不到合适的,故而她至今还没个对象。
刚才小女儿跟他一块往上游去的时候,他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小女儿已经目瞪口呆地着那群几近赤,裸的男人。
“河水是属于大家的。”
阴宥说道。
槐西族没人在河里洗澡,但并不意味着不能在河里洗澡。
新村那些人的做法,也并不能说是错了。
毕竟这条河也属于他们,他们想怎么利用,旁个还真的不好指责。
“但是得有个章程”
阴宥不能放任这样的矛盾存在。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将来见面的机会非常多。
河水的事情,得在最初没有发酵的时候,就商量出一个章程来规范各人的行为,不然以后的摩擦恐怕更多,生出间隙可就不好了。
“正是如此”
“村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呀”
这几个人见阴宥应了下来,似乎是决定帮他们撑腰了,心里一喜,脸上带着些得意。
青山村的这条河流,贯穿整个山谷,大家的用水都离不开它。
阴宥是答应了大家出一个用水的章程,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找赵文海他们,而是让人传话给了阴闵和阴周,让两边各派些代表出息今晚在小山坡晒谷场举行的会议。
槐西族以家为单位派出了代表,而新村则每十人派一个代表。
晚饭过后,阴敏然家旁边的晒谷场已经点上了火把,把这个暂时的会议室照得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