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风在后面弱弱地说了一句,“哥,姐那年去县里办事,就是找村里开了介绍信住旅社的。”
韩春雷撇撇嘴,那你小子怎么不早说何苦让你哥这么尬
“没介绍信就没介绍信吧,我带你去个不用介绍信也能过夜的地方”
出了收废品的小院,张喜禄五根手指伸出,对韩春雷比划了一下手掌,说道,“带个路,五分钱干不”
韩春雷伸出两根手指,“最多两分,多一分我自己去打听”
张喜禄说道“好,成交”
很快,张喜禄带着哥俩钻出几条小巷,回到了水泥主路,然后差不多走到了长河公社初一十五赶大集的市场附近,来到一家澡堂子的店门口。
韩春雷疑问道“来这儿干嘛洗澡”
张喜禄骄傲地说道“少见多怪了吧这澡堂啊,白天可以洗澡,晚上也能洗澡,但再晚些没什么人洗澡了,更衣室那地儿就可以铺几层大浴巾在地上睡觉了。”
说到这儿,张喜禄用手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笑嘻嘻道“关键是省钱,洗个澡就能蹭一宿觉,人是多了点,也吵了点,但是划算啊。
出门在外,能省则省啊,春雷兄弟”
韩春雷听着张喜禄的话,重重点了一下头,说道“你说得对,这次出门除了长回见识,更重要的是认识了喜禄大哥你,真的非常开心。
喜禄大哥,你脑子活,久住长河公社在红旗村也人脉足,总做掮客也不是长久之计”
张喜禄苦笑道“兄弟啊,不干这个,还能干啥一没本钱,二没门路,就这个,还是偷偷摸摸的干呢。”
韩春雷嗯了一声,着脑子活络的张喜禄,想着今天在曹友根废品院里的小小震撼,心中倒是有了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国营废品收购站这个地方,前身是长河公社的粮仓,但是这个粮仓经常闹鼠患,而且估计是挨着后山的原因,地面容易受潮,实在是不适合储粮。
所以前两年公社的新记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县革委会申请了一笔专项资金重新盖了公社粮仓。
至于旧粮仓就成了现在的废品收购站。
闹鼠患倒是对废品储存影响不大。
偌大的旧粮仓改成废品收购站后,县国营废品收购站就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又临时在本地招募了一个人,可见平日里工作量也真不大。
现在收购站大门被这么一上锁,门口空空荡荡的,就剩韩春雷哥俩。
韩春雷正琢磨着今天的晚饭和住宿的着落,实在不行就只能到大姑家去蹭个饭再凑合一宿了。
想归想,但韩春雷还是犹豫了。
虽说他大姑家是红旗村的,而且红旗村是长河公社所在地,辖下十几个村子里就属红旗村最富裕,但不代表他大姑家日子就过得舒坦。
要说他大姑刚嫁给他大姑父那会儿,还真是嫁的好人家,毕竟他大姑父是长河中学的教师,端铁饭碗,吃公家粮,拿硬工资的。
但是前些年他大姑父思想比较激进,酒后胡乱说话,被造反派抓住了把柄,批斗了三个多月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送进了监狱。
至今四五年了,还没出来。
那会儿韩春雷的表妹又才读初一,这家的负担全落在他大姑肩上。
学校可怜她们一家,就让他大姑在学校临时烧锅炉,每月领个十七八块钱的临时工资。
这几年虽然熬下来了,但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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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哥俩过去又是吃又是喝的,给人添麻烦不说。
关键是他记忆里,他大姑家住得还是当初学校分给他大姑父的房子。
筒子楼里住了好几十户人家,一家就只有一间房,做饭什么的就在楼道里。
过去借宿实在是不方便,也很尴尬。
“小兄弟,喂,喂,这边”
这时,韩春雷貌似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个声音,好像是在冲自己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