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浴室里出现的头发,何剑陪我去报了警,但最终民警判断浴缸里漫出来的血不是人血,推测这些东西可能是白天的客人出于猎奇冲进一楼的下水道里,最终又因为这些日子渝江连日阴雨,老房子的下水有问题,二楼反水才会漫上来。
但不论怎样,这都解释不了二楼那个女人的声音。
鉴于上回我已经因为封建迷信进过一次派出所,为了让对方不至于对着我问出“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我最终没说声音的事情,只在临走前试探性地问了问:“警察同志,29号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样的怪事?”
民警看了我们一眼:“你不就是靠这样的怪事做生意的吗,还怕怪事?”
我给噎了一下,结果何剑立刻开始装可怜:“警察叔叔你就和我们说说吧,那个房子以前到底怎么回事,也叫我们有个底行不行?”
要不怎么说颜狗掌握着世间真理,即使是警察大哥对着何剑态度也明显要好不少,无奈道:“说实话,虽说29号发生过很多意外,但是真正来报警的,你还是头一个。”
“我是头一个?”
“对……虽说事后有家属提出异议,但事实就是——”
警察大哥很认真地看着我:“之前的住户直到最终发生意外,都从来没有来找过我们。”
就这样,报警这条路宣告走不通。
当天晚上营业一结束,我立刻进韩沙房间缠着他软磨硬泡,希望能再想想办法。
人就是这么没出息,我倒闭七家店好不容易才开明白一家,现在对着每日的营业额,我实在没法轻易放弃对29号的抢救……少说也要再挣扎一下。
韩沙给我缠的没办法,最后叹了口气:“老板,要不我再给你看一次相吧,也有可能你天生就做不成这种生意。”
我哪能想到他为了劝我摆烂都搬出玄学了,无奈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啊韩师傅!
你上次到底看出什……”
“你和你父亲不和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孽障缠身?”
忽然间,韩沙冷冷地打断我:“你的父亲曾经为财造孽,对象就是身边很亲近的人,你难道不该再清楚不过,我为什么说你的债是从家里带来的,你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另起炉灶从商?”
“你……”
意识到韩沙在说什么,我背后立刻就出了冷汗。
韩沙的面色恢复淡然,几乎是带着一种悲悯注视着我:“从我第一次给你看骨相,我就知道你为什么开七次店都会倒闭,我们这行里有种说法叫做私债,父母债往往是最择不清的,他们欠的越多,你要还的就越多……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老板,你的蛋糕明明口味很好但是之前还是经历过这么多次失败,这从一开始可能就不是你的问题。”
他说完,我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
可以说,从我离开家里开始创业,我就很少去想过去的这些事情了。
毕竟,不管我怎么做,妈妈都不会回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拼尽我的全力去满足她的心愿,让更多人吃到她的蛋糕。
韩沙轻声道:“老板,我知道你觉得很可惜,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但却还是碰到这样的事,但是在我来看,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有它的定数,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钉子,你的定数就已经摆在你面前了。”
我张了张口,虽然想反驳,但是之前开倒闭了七家店也是不争的事实,而这时韩沙就像是看出我的死心眼,低低地叹了口气:“你是付钱雇我的人,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至于这房子……我再试试吧,不过我感觉得到,很快我就要控制不住它。”
韩沙最终还是答应要做一场他力所能及的法事再试一试,而这一次,明显是动了真格。
三天后的营业结束后,韩沙早早就上了楼,整个人看上去杀气腾腾,架势就很不一般。
事后我也好好想过了韩沙和我说的那番话,从很多层面上来说,他确实没说错。
我爸不是什么好人,这点我和我姐早有共识,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绝不要再走上我爸的老路,要去走他不让我走的路。
所以,就算这家店开不下去,我也得挣出本来。
不管怎么样,到了下一家的时候,不能再用我姐的钱了。
一边算营业款我一边发着宏愿,按照这么一个财富积累的速度,或许我很快就可以搬到观音里前头和凉虾同场竞技了。
要说成年人的快乐还不就是美美做白日梦,我数完钱心情安逸了不少,然而一上楼,这样的安逸也很快烟消云散。
韩沙正在浴室里拿着一把匕首对着他自己的手比划,作势要切,我一个箭步上去把他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