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人和母亲,吴莹心中交织着说不清道不明复杂微妙的千头万绪。
可是——沐山给她们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让她无法割舍,无法放弃。
吴莹最终还是默许了沐山和婉青的关系,同时心中却又生出一股不甘与愤恨,如果不是沐山有钱,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怎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爱情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生活却是实实在在的煎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再不及早进行筹谋不加以改变的话,女儿现在的身份会像奴隶身上充满耻辱的烙印一般刻上一辈子!
从那一刻开始吴莹不再把沐山看做自己的初恋和恩人,而是等级分明的雇主,她开始学会了曲意逢迎,刻意讨好,并渐渐深谙其道,游刃有余,直到逼死方洁和放逐沐华、沐山去世,她才觉得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沐华回来了,沐华就像一道光,几年不见非但没有黯淡,反而越发刺眼的光芒,始终照射着自己布满沼泽和苔藓的内心,让她没有退路,无所遁形。
“不用了,不用了。”
吴莹连忙摆手道,此刻的她依然在笑着,可那笑容或许比复活的僵尸还要恐怖。
“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恩,那我们走了啊,灰灰,吴外婆。”
沐华轻轻笑着,不轻不重的抛下一句话,“对了,过几天就是方洁阿姨的忌日,既然你女儿抢走了人家老公还逼得她跳了楼,总要去墓地祭拜一下的吧。”
她就知道!
就知道!
这一回轮到吴莹气得两眼发白,无言以对。
沐华拉着沐夕,带着猫,一家三口坐着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沐华算不上小人,而余宏也绝非君子。
所谓的商业伙伴和同盟亦如恋爱关系一样,甜蜜时如胶似漆,闹掰时翻天覆地。
余宏对张黎的报复,并非如他表面的为人一样云山雾罩,而是直截了当,一针见血,心狠手辣。
从一个匿名微博发布的消息开始,一连几天,从网络新闻到各种小报,都在铺天盖地传言骏山集团的张黎在做副总期间,任人唯亲,收受下属贿赂的事实。
丁默远将几张报纸不轻不重的搁在办公桌上,目光沉沉看着张黎:“能解释吗?这是怎么回事?”
张黎不断用纸巾擦汗,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丁、丁董,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先是余宏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又是你,骏山的信誉岌岌可危,你想干什么?”
丁默远重重拍了下桌子。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
“我……我……”
张黎涨红了脸,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事到如今,你在我面前还不肯说实话吗?!”
“确实——有做过。”
张黎垂下头,吞吞吐吐的说道,“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丁默远气得将报纸摔在了地上:“这些年你赚的还嫌不够多吗?!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好歹在骏山多年,什么风浪没有经过,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对不起,对不起,董事长。”
张黎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啊!”
丁默远长叹一声:“怎么救?你说说我怎么救?!
风过无痕,雁过无声,留下把柄的是你,难不成要我挨家挨户找报社砸钱堵他们的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嘛!”
“丁董,那……我怎么办呢?”
“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这些事为什么到现在才突然爆料出来,谁对骏山有心怀不满?还是你——得罪什么人了?”
话音刚落,张黎脑子里闪过n种可能性,所有的可能性都汇总为最有可能的可能——不知是谁向余宏告发他和沐大小姐之间的交易,余宏一怒之下对他进行了报复。
而这个人会不会是——丁董?
张黎抬头看了一眼横眉怒目的男人,随即摇了摇头,不,不可能,他们这一派背后的终极boss就是丁默远,他一直在全力支持夏婉青母子上位。
那么告密者究竟是谁呢?会不会是沐大小姐?利用他和余宏之间的嫌隙,趁机卸掉夏家的左膀右臂?看来一切都要等见过余宏之后才能得到答案,可是如今,余宏愿不愿见自己都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