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处置这胆大妄为的奴役,就由巫王决定吧!”
众女伴高声答应,纷纷奔去,其他的苦力也嗫嚅着答应了,低头回去工作。
楚瀚静默不语,知道自己的下场只怕比想象中还要更惨。
彩等众女伴和苦力都离去后,冷冷地凝视着楚瀚,好似一只饿狼望着即将吞噬的猎物一般,过了许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语音竟颇为苦涩。
楚瀚抬头向她回望,说道:“你再痛恨巫王,也不该迁怒到无辜的小女孩身上。”
彩一听,尖声而笑,说道:“无辜的小女孩?你说她是无辜的小女孩!
就冲着你的愚蠢,你就活该被打,活该受罚!
跪下!”
楚瀚吸了一口气,屈膝跪下。
彩取过一条荆棘,一边咒骂,一边狠狠地抽打了他一顿,直打了几百下才收手,似乎意犹未尽,嘶吼道:“我要你一个人做六个人的活儿!
明天,你将田里的野草全数拔除了,一根也不能留下,我找到一根,便打你十鞭。
听见了吗?”
说完便气冲冲地去了。
之后数日,彩率领着一群姊妹日日来田中监督楚瀚干活儿,每找到一根杂草,便对楚瀚鞭刑伺候。
一个月下来,楚瀚被打得体无完肤,伤口在烈日照射下,发炎破裂;双腿早晚浸泡在水中,皮肤都溃烂了。
其他苦力看不下去,又暗暗佩服楚瀚的勇气,都偷偷来帮他的忙,将田地里的杂草拔得一根不剩,让彩和她的姊妹找不到借口再鞭打楚瀚。
奇的是巫王显然已听闻楚瀚非礼咪縍的传言,却始终没有反应,也没有派人来处置他。
到了秋天,彩专注于其他事情,无暇再来理会楚瀚,楚瀚才得以喘口气,恢复了务农劳役的日子。
此时正是收割的季节,楚瀚往年住在胡家时,虽也曾见过胡家兄弟耕地收割,这却是他第一回收割自己亲手培苗插秧、施肥除草、眼看着一寸一寸长成的水稻,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满足和兴奋。
他刚开始在田里工作时,因为中了巫王的水烟和彩的蛊物,头脑仍昏昏沉沉,只顾望着眼前脚下,埋头苦干,直到一段时日之后,他才开始留意到身边的景色有多么秀美出奇;苗族的田地全都依山而辟,一层一层如梯级般整齐规律,放眼望去,连绵不绝,了无尽头,蔚为奇观。
苗地的景致虽没有大越山水的秀丽绝俗,却也自有其清灵雅致的风味。
梯田引山泉灌溉,水量得调节至恰到好处,才能让水稻长得健壮丰满。
楚瀚在一众苦力和巫族老婆子的指导下,学会了在梯田种植水稻的一切诀窍,尽管期间不乏遭受彩的鞭打虐待,身子虽劳累辛苦,内心却甚觉充实喜悦。
这日他在收割时,发现咪縍来到梯田上,坐在一旁观望,手中把玩着一段青竹棒子。
楚瀚心中一动,心想自从上回自己因救她而受罚之后,已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她了,但见她容色美丽依旧,神色间却似乎有些忧郁。
楚瀚没有多去理会,继续低头收割。
那日直工作到天黑,众苦力合力将割下的稻穗搬到仓中收好,才各自去休息。
楚瀚再往田边看去时,咪縍已然不在那里。
之后数日,咪縍不时出现在梯田旁,手中持着那根青竹棒,坐在土墩上观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众苦力都私下称赞她的美貌,但也叹息这么一个俏美的小姑娘,可惜竟是傻的。
楚瀚心中对她十分怜惜,但也不敢太过亲近她,生怕又给了彩处罚自己的借口。
又过几日,楚瀚单独在谷仓中打谷,咪縍忽然跑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望着他傻笑。
楚瀚抬头见到她,问道:“咪縍,你好吗?”
咪縍眼神呆滞,没有回答。
楚瀚又问道:“你自己出来玩儿?你见到山上的果子成熟了吗?”
咪縍仍旧傻笑,问三句只答一句,而且往往答非所问。
楚瀚也不在意,任由她在谷仓中玩耍唱歌,不久她就又自行跑出去了。
秋收完后,众苦力的空闲较多,楚瀚每次找着机会,便偷偷带咪縍去山上摘果子、采蘑菇、捕游鱼、抓青蛙,总逗得她拍手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