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握笔的姿势略显扭曲,写出来的字也是,工整又幼稚,像是跟文字还不太熟悉。
他的字与其说是一笔一划,不如说是一笔一画,看得人恨不得给他把田字格加上去。
他好不容易把名字写完,略显刻意地往旁边医生签字的地方看了眼,然后再次一笔一画地写上年,月,日。
到这个时候,医生已经烦躁地开始抖腿了,他不太耐心地等齐月写完,接过他递回来的笔插回上衣口袋,就让他出门去叫下一个。
齐月拿着那张意义不大的纸,慢慢走出门,开门的时候还不忘对门内的人招呼道:“谢谢医生,再见医生。”
“哦……哦,不客气。”
这也太奇怪了。
门内的人不由挠了挠后脑勺,说句不好听的,他看上去像是今天第一次做人,还不太熟练的样子。
他转身拿起下一张单子,苦恼地想着要不要给他预约一个脑部检查。
但也许只是智商低呢?他看着下一个进门的哨兵,想到自己对工作的“热爱”
,转念就让这件事随风消散了。
门外的齐月沉默地将纸张递给负责人,负责人是一名略微上了年纪的女性,40多岁50不到的样子。
她接过纸张,将它放在哨兵的那一摞上,随后向他介绍道:“这是李指挥官,主要负责这个基地的哨兵管理,以后他就是你的长官之一。
这个基地的哨兵和向导都不多,如果有什么急事你直接找他也行。”
非最前线的基地经常出现这种不太严谨的组织结构,虽然有队长副队长之类的分级,但由于战斗情况多变,很多时候队长和副队的更换非常频繁。
比如,在海上作战的情况下,像他这样火属性的哨兵就不会被排进任务里,那他的小队和副队就会随着任务而更换。
哨兵的指挥官虽然看上去级别很高,但在非一线的基地中需要管理的人员并不多,所以很多时候会出现新人直接跟指挥官报告的场面。
齐月略些呆板地立正,毕恭毕敬地称呼了声长官好,那种一丝不苟到刻板的模样引来周围新人窃笑的声音。
他有些不解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倒没有露出难过的神色,只是整个人都显得很疑惑。
齐阳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默认了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甚至觉得齐月是不是因为在缺乏父亲的家庭里长大,从小受到歧视,以至于一直长到这么大都很难在集体中与人相处。
从刚才下运输机的时候就不难看出,在所有或大或小,或是紧凑或是松散的小团体里,无论哪一个都没有他的位置,他一直都在被无意识的群体意志排除在外。
他张了张嘴,却听到老李率先开口厉声斥道:“你们笑什么?刚来第一天不该对长官尊重点吗!”
周围嬉笑的声音突然停止,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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