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坐在他对面的老冬见他神色不对,丢了根烟过来,问:“小何,怎么了?”
何方顺深深地吸了口烟,神色黯然地告诉他李洋刚才说的话。
老冬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说:“小何呀,我记得你来这里七年了吧?”
“嗯,七年了。”
“想当年我刚参加工作时,那也是青春年华,不过就是四个七年,就成了今天这模样。
要是能回到过去,我情愿用这四个七年去外面闯一闯。”
何方顺心中悚然,生命看起来似乎很长,可是用数字来表达,却是如此的少。
四个七年,他已经用掉了一个,也就是说,他还有三个七年了。
他看着老冬的脸,这张脸面无表情,这倒不是有意的,而是在机关待久了自然形成的。
老冬的脸色黯然无光,写满了不如意,头顶有些谢,看到他,何方顺就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但是,何方顺又想到一旦去挂职,命运几乎是可以想象的。
若干时间后,要么,厂子倒闭,他调回来,顺势提为正科。
但这一种可能几乎不存在,他一没有靠山,二没有成就,是不可能有这命的。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回到原单位,继续做副科级办事员。
但那个制造厂朝不保夕,倒闭指日可待,到时李洋很可能还没调走,他不会可能会让自己回来。
就算李洋调走了,还有周娟,她也不会让自己回来的。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待岗。
拿着基本工资,其实也就是半失业状态。
“老冬,我……如果我走了这一步,就没有后路了。”
他艰难地开口了。
“我儿子,三流大学毕业,现在在深圳一家公司打工,月薪八千。
谁说没后路,只是因为你在小地方待久了,就只能看到眼前三尺的地方。”
老冬脸露笑意。
何方顺承认老冬说得有理,但是百般思考之后,他还是拿起笔,写了张书面请求。
言明自己身体欠佳,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已是神经功能紊乱,恐难以胜任如此大任,恳请领导体谅,派别人去挂职。
写好之后,何方顺一看时间,过了五点半,下班了,只得收起明天再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