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沈熙才是最了解董倪烟的那个人。
那天清晨,董倪烟就在她身侧,哭了,像个孩子般无助,哭得是那么的肝肠寸断。
沈熙却无法安慰她,因为她知道,董倪烟为何而哭。
有那么一个人,你深深爱着的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你的爱是压抑的,你的感情是痛苦不堪的。
只是长久以来你习惯了,也就觉得不是那么的无法接受。
但是,董倪烟跟她不同,董倪烟是在绚丽美好的爱情当中度过的她人生中最纯真的岁月,感情已经演化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如今,支撑着她生命的那根支柱消失了,不见了,于是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从那一刻起,沈熙在某些感情方面的想法,还有她一直以来抱有的疑惑,突然间豁然开朗。
“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去它娘的狗屁!”
沈熙记得,当时她是这么对董倪烟讲的,语气有着十足的幸灾乐祸。
董倪烟果然停止了哭泣,冷冷的盯了沈熙一会,只是一会,忽然笑了,因为在她印象中,沈熙从来都是十分注重形象与修养的,这样飙出一句粗俗的脏话来,笑果十分的惊人。
董倪烟当时这样回她,“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吗?”
“至少我没有哭鼻子。”
沈熙笑着顶回去,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心想这下应该抓中了眼前这骄傲女人的小尾巴了吧。
但是,如果说董倪烟会因为自己在她跟前哭了这事尴尬的话,那她就不是那个人人都畏惧的女王大人了。
就算被人揪住了痛处,董倪烟仍能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慌不忙的再利用其锐利无比的洞察力,反击回去,而且她的反击往往都是如东方不败舞绣花针般一针见血,像手握着倚天剑的灭绝师太那样,一剑封喉。
“如果你不想吃那葡萄,又何必来招惹我?”
董倪烟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无奈她天生面瘫,尽管她已经努力的让自己笑得生动点,看上去却还是冷冷淡淡。
沈熙不傲娇,所以被董倪烟说中了心事,也不会闹别扭,只是有些难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一句不搭调却符合她们此时状况的话语,宣告沈熙的阵地直接沦陷。
沈熙心想,既然我们都忘不了她,就让我们一起把她珍藏起来吧。
或许,她们都是被上帝遗弃在得不到爱的荒芜之地的子民,又或许,是她们自作贱的舍弃了阳光普照的温暖大地。
但是在那一刻,只要能让自己稍为不那么难过,比什么都重要。
她们是一起被发配到这个黑暗阴冷的荒芜之地的,所以,会成为盟友,暂时的互相扶持,互相取暖,也就不那么的感觉奇怪了。
浴室里的水声消失了,不一会,沈熙感觉到床的一侧轻陷下去,沈熙立即翻身过去,伸手搂住董倪烟的细腰。
淡淡的沐浴香波味道传过来,沁入心脾,曼妙的身体相贴,肌肤敏感的传来柔软的丝质绸料触感。
沈熙顺着那玲珑曲线延伸至下。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别……”
弱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的喘息,又有些坚定。
这是董倪烟第一次在这方面拒绝沈熙。
沈熙没有再继续下去,她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董倪烟已经很久没有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提起郝思瑾那个人了,沈熙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个人。
曾经,聊关于郝思瑾的过往,是她们之间最喜欢的话题。
变化很微妙,而且越来越失控,明明她们都是以冷静著称的人,却也不知道,这样畸形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夜…仍是未央。
床上的人,却失去了与周老先生约会的兴致。
即使是远在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司徒肆也没能逃过被周老先生舍弃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