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连日阴雨,中宫那边传话身子不适,免了各宫这几日的晨昏定省。
宫中生活甚是无趣,规矩忌讳颇多,到了我和钱氏这般年岁也没了多少玩乐的性质,不过就是我画好纹样,她照着样子来绣点东西,这些绣品大多不是给两个孩子的物件,便是用来打赏近身侍奉的仆婢。
这日初晴,难得心情甚好,和钱氏一起与一早来请安的弘历弘昼同用过早膳,待他二人去了上书房读书,我和钱氏也就闲了下来。
钱氏窝在我屋里的榻上绣着前日我给她的纹样,我坐在书桌前练着字,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家常。
“弘历这孩子最近倒是觉得稳重不少,听教习课业的师傅还多有夸赞,莫不是长大懂事了?”
钱氏起弘历,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
“弘历本就是聪明孩子,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往日里身边服侍的多是爱玩闹的,如今身边换了些妥帖的,平日多提醒着点,自然也知晓该收敛些。”
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收笔,我接过锦绣递来的帕子插了手,笑着应下钱氏的话。
“身边人提点?”
钱氏的消息自然没有我的灵通,听我这么一有些不解。
“你可还记得之前送到他身边的富察婉儿?”
我抿了口茶,随口提道。
“哦?姐姐是如今弘历这般是因着她的缘故?”
钱氏若有所思。
“弘历平日里最不爱听人道,若当真如此,那富察氏倒是有几分本事,只是弘历如此听她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妥?”
我听钱氏如此,不禁轻笑出声,打趣道:“你这可当真是做婆婆的心思,又想媳妇对儿子好,又不想儿子太听媳妇的话,这可不好。”
钱氏听我如此,也觉得还真有些这般心思,不禁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你莫担心,弘历是有大福分的孩子,从便有主意,又岂会被女人拿捏住。
何况放在弘历身边的人,我如何能不帮你盯着些。”
我倒是挺喜欢这富察氏的性子,便帮着她在钱氏面前多了几句。
“弘历如此听她的,想来也该是已经给她开了脸,就怕这儿女家的不知收敛”
钱氏到这里,自个面上也起了羞臊,笑着眼唇轻咳一声,取过茶盏抿了口掩饰尴尬。
我莞尔一笑,知道她面皮薄,也不拿这事打趣她,劝道:
“你且宽心,这富察氏当真是个懂事的,知进退,有分寸,也甚得弘历喜欢。
我早就让人提点过她,虽弘历早经过人事,可终究年岁太,纵之过度恐伤了身子,且她自个也尚未及笄,便是弘历任性也不可惯着,倘若弘历计较,只管寻你我二人做主便是。”
别看钱氏平时是个不爱管事的性子,可作为母亲,对弘历却是分外操心。
我这话时,也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弘历不满十三岁,却无奈按着皇子必须十五岁之前成亲出宫开牙建府的规矩,此前自然是需要早早安排人教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