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月,工地上民工的素质都比较差,他们买东西的时候,不光是拼命的往下杀价,还经常说一些刻薄的话,甚至有些仗着人多势众还骂骂咧咧的,惹得人十分生气,更甚者,他们经常是人成群结队的上店里来,以买东西为名义进行偷窃,所以进店的人一多,稍不留神,便会被他们得了手,偶尔若被抓住了也不会示弱,更别说赔礼道歉了,最多就是把东西放下来而已,甚至遇上些横的还想要跟你对垒,因此我特别鄙视他们,经常会生气的将他们痛骂一通,那些胆小些的就被骂跑了,而胆大的仗着他们人多就扎着架势想和我干,但见我也不是瓤茬儿,他们毕竟是理亏,大多数都被我三言五语给唬跑了,也有些不服不愤的要找人来跟我干,虽然见他们走时气势汹汹的样子,但却没见找人回来跟我干过,或许是他们听了我说的话,即然敢在这里做买卖,就不会怕你们这些找事的,摸摸你自己头上长没有长犄角?便不敢再来了吧。
因为中秋节,好多工人都放假回了老家,所以生意也不太好,但云虽回了娘家,还是担心我会和那些工人们干架,于是丈母娘便派了小女婿,孩子的姨夫过来给我帮忙。
孩子的姨夫是一个非常实在的老实人,平日里也不爱多说话。
因为过节也没有什么顾客前来,下午早早的我就随意炒了两个菜,支上一简易桌子,拿出来我珍藏的一瓶两公斤的低度高梁酒,又拿出了两只大花玻璃茶杯摆到桌上,二人相对而坐。
我半开玩笑的说,平常大家都忙,也没有多少机会坐在一起,我也没见你怎么喝酒,但知道你的酒量不小,今天我们哥俩没事儿慢慢多品一会儿,你就喝醉一回,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喝多少酒。
于是我便将两杯满上,二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中,一人干了将近有三四杯,晕晕乎乎抬眼看时,但见那一大瓶高粱酒下去了近半。
酒足饭饱后收拾妥当打烊关门睡觉。
第二天睡到了八九点钟起床吃了早餐才开门营业,但因没有生意,孩子他姨父见前边小商店门口有两张台球桌子,便跟我说,曹哥你以前不是挺会打台球的吗,这又没生意你怎么不去跟他们打台球呀?我便跟他说,自从到了这儿之后,我就没打过台球,因为生意忙,还要带孩子,偶尔有了空闲,我只能抱着孩子去看人家打台球。
孩子姨夫听后说,啊那你以前那么爱打球手不痒痒吗,今天正好没事,我给你看着门,有人买东西我再叫你,你就去跟他们好好练练吧,也过把瘾。
想想他说的话也挺有道理,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于是我便向他们那台球案子走去。
尚未等我到近前,便听那做盒饭的男人与放录像的小伙,和小卖部的老板三人,边慢悠悠的打着球,边吹着牛,旁边围着几名民工捧着场看着热闹。
就听有人说,还是你们厉害,在北京做买卖竟然不用花房租钱,于是那小卖部的老板便说了,我连襟是城建集团的经理,他给弄个小房子我还用钱呀,生意不好了他还得带着工人上我这儿照顾呢。
而那放录像的小伙子骂骂咧咧的说,就弄这个小破房我还他妈的用花钱,我们干啥买卖也不用花钱租房子呀,在这一块干啥也没人敢管,告诉你,这地方上甭说黑白两道,连派出所我大哥跟他们关系都硬着呢。
而那做盒饭的男人更是不屑一顾的说,跟你说吧,我们这是待着没事儿着急,我媳妇儿才弄点盒饭去卖,我都不让她干可是她闲不住,你看我干不干,说实话我们家亲戚当什么官儿的都有,做什么大买卖的都有,我哪能差他那点小钱,告诉你我要上我三爷爷家吃着住着走的时候还得拿着,我三爷爷给我安排的事我都不愿意做,闲那光领钱不干活太没意思。
有人便问了,你三爷爷那么厉害是谁呀,是不是特别有钱啊?就听那做盒饭的男人鼻子一哼说道,钱算什么呀,我三爷爷是当官的,你不知道前任国防部张部长吗,那就是我三爷爷。
众人听了之后都啧啧称赞唏嘘不已,恰巧我到了跟前,便嬉笑着说,那是你们东北人多厉害呀,个个都三头六臂,不信你们看看,他们哪个人不是三个脑袋。
说的他们哭笑不得,低头不语。
那老板难为情的冲我一乐,为了打破僵局,便一边打球一边随意聊起了其它,这时那做盒饭的便指挥道,这个球该这么打,那个球该那样打,如果球打进了,他便说,你看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如果球没打进他便说,你看差那么一点点吧,我说让你这么打你非不听,反正总是他有理。
我在那看了一会儿,看得出来,有时候他纯粹是瞎指挥,便也上前去跟他们说,某球该如何打才好进,于是他们三人便惊讶的说,听你说话的意思,你打球应该也很在行,可是从来没见你打过呢?我笑了笑说,以前偶尔玩过,但是后来就没了时间,一有空就得带孩子,哪还有功夫打球啊,只是今天闲了下来,见你们在这里玩的挺嗨,过来凑个热闹罢了,你们继续,别因为我扰了你们的雅兴。
听我这么一说,那放录像的和做盒饭的就说,那你以前不是打过吗,今天正好有时间,你就和这老板切磋切磋吧,也别干玩带点响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又假意推脱一番,那商店的老板便嘻嘻笑笑的说,来吧兄弟,正好今天我媳妇儿带着孩子去了她姐姐家过节,我们都是老婆孩子没在家,你连襟不是来给你看着门了吗,咱哥俩也不说赌,就三打两胜,打冰红茶的,数数咱们几个人,总共五个人,我输了我拿五瓶冰红茶一人一瓶,你要输了你家也有冰红茶,你回去拿五瓶咱们一人一瓶怎么样?那卖盒饭的与放录像的齐声说对对,说话的同时便将球杆塞到我的手里。
接过球杆儿我微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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