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后,段白焰每时每刻,都表现得像一条饿狼。
她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被推倒。
“不、不了吧,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万一睡着了,反而听不见他们叫我们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她细声道,“如果你觉得困……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默许。
“今天下午,我听到周进跟倪歌讲韶山的传说。”
她声音低软,开口时微微仰头,神情很专注,“他说,这里以前曾经住着位将军,后来功高盖主,被皇帝暗杀。
他临死之前,将自己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埋在了山里,留下一至今未被破译的诗。”
“那诗被人们代代传颂,百姓们都说,如果有人破解谜题、找到了藏宝的地方,那就是当年埋宝藏的人回来了。”
段白焰低声问:“然后呢?”
他喜欢听她讲故事,她的声音让他想起某些他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腰掐出红痕的时刻。
那时她的嗓音更细更软,无论求饶还是气音,都能轻而易举地切断他理智的神经。
他像《一千零一夜》里那个暴戾的变态,逼迫少女委身于他,而她靠着与生俱来的聪慧,解决这场天降的无妄之灾。
“然后……”
姜竹沥挠挠头,“没有然后了。”
段白焰:“……”
他面无表情,戳戳自己胸口:“来,睡。”
姜竹沥挣扎:“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为什么拒绝我。”
“什么?”
“说这么多。”
他抬眼看她,眼底带着她熟悉的冷意,“不就是为了拒绝我?”
可是似乎又有点儿不太一样。
他眼底的冷意有裂纹,更像一种惶惶的畏怯,似乎受到伤害,又不敢流露出来。
姜竹沥一下子不安起来。
她终于敢确认,他比过去更加强大,却没有过去那么无坚不摧。
可她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回应。
“韶山山腰的几个村子里,住着一些很少见的少数民族。”
半晌,段白焰主动开口,语气平稳,“成年之后,无论男女,都会向父母叩辞行。
从那天起,父母对他们不再有抚养义务。”
“所以‘成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成年礼。”
他说,“还意味着彻底独立,与过去的家庭一刀斩断,开启真正意义的‘全新的生活’。”
他们在这时候离开父母,出门远行。
父母不会去送,儿女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