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几个月之前被问到,可依也许会这样说。
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的回答,爱的滋味也会是酸涩苦楚,伴随着无法言说的煎熬。
无从知晓萧桐离去时候的心境,也不清楚罗翰怎样经历了这许多年的等待。
可依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对着自己那张宿醉之后苍白憔悴的脸,似乎明白了另一个真相,那就是,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两个月来,可依一直满怀着热情与信心。
与人相交,她从来都是受欢迎的,然而在面对陈志南的时候,才现,仅仅受欢迎还远远不够。
他像是一座城。
。
日常工作中,他城门大开,车马往来,四通八达,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人人劲头十足,关系热络融洽,合作亲密无间。
可是到了私下里,他的城门会关闭,戒备森严。
这时候的笑容依然是温厚的,言谈谦和,平易近人,礼貌周到。
他可以让你看到他的方方面面,几乎每一个角色。
前辈,上级,朋友,甚至兄长,当然还有丈夫和父亲。
唯独不肯露面的,是那张与女人坦然对应的男人面孔。
可依觉得自己像个手无寸铁的小兵,面对坚城高楼,只能站在护城河边徒劳仰望,彷徨无措。
毫无疑问,他还是那个温和友善,真诚热心的陈哥,陈老师,加班的时候自然随和的请她吃宵夜,却同样用他的温言笑语击碎每一个暧昧的幻想,摸着她的顶笑呵呵的把她送上的士。
虽然等闲不屑炫耀自己的美貌,可谁也不瞎啊!
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胸大腰细,肤如凝脂,咱是个性格开朗,思想开放,才思敏捷,工作认真,趣味时尚的魅力女人,在他眼里竟然被看作没育的初中生一样,完全忽视了那些山山水水,春潮秋波的存在。
难道,十岁的年龄差距,可以让男人进化成另一个物种么?
当走进岳寒的小店,拿起那把略显陈旧的油纸伞,她就想到了西湖断桥边那个美丽的神话。
人妖殊途,前世今生,万千阻隔都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么难?
姻缘?那是个多么妙不可言又无可奈何的结啊!
代驾大叔车停得很稳,手脚利落的从后备箱里拽出他的折迭自行车,看了一眼互相搀扶的小哥俩,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夜色。
下了车一见风,酒意汹涌,可依越的头昏脑胀,四肢颓软,双臂勉强抱住岳寒的腰,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岳寒比她强不了多少,却执意搂着她,好在原本教学楼改的宿舍,楼梯特别宽,可以由着两个人东倒西歪的折腾,连拖带拽,总算上到三楼。
刚刚气喘吁吁的把钥匙插入锁孔,可依心头一阵粘稠的烦闷,再也压制不住,踉踉跄跄的冲进走廊中间的厕所,趴在水槽里大吐特吐。
岳寒随后跟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替她捶背,没两下一扭头,趴在另一面的水槽里翻江倒海。
可依扶着水槽的边缘颓然坐倒,耷拉着脑袋吃吃的笑。
胃里的七荤八素倾泻而出,身上乱窜的酒劲儿一下没了后援,缓和下来,只剩下血管里突突的跳动还能让她感知到身体的存在。
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脑子却清醒了许多,忍不住斜睨着许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昨晚就喝多了,今夜又醉,只觉得胸肋间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精神却格外的亢奋。
岳寒吐完了,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眼睛仍然难以对焦,脸上的胀红却迅的退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晃着两条长腿朝可依走过来。
“哼!
还笑话我呢,瞧你,软得像面条似的。”
岳寒一把把可依横抱起来,一步三摇的往回走。
可依像坐了过山车,仰起的眼睛被走廊上的灯光刺痛,一阵迷乱失神。
昨夜,她没吐,却装作双腿软,是陈志南背她上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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