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问完就被迎面飞来的包袱抢断,王诗安看见儿子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缠紧手中星云链:“这就上路,投奔云清宫!”
“云清宫?爹,娘,当年云清宫当众落了咱们的面子……”
“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王诗安手中银光一闪,一枚锃亮的绣花针狠狠扎进朗云面前的案桌上,入木三分,只留下一根引线的针头:“若能活着,再向云清宫讨面子不迟,还不快走!”
朗云面上闪过一瞬不甘,握紧手中七耀剑,抬眼看向抱着包袱的十四岁幼子,心一横,一咬牙:“你带孩子们走,我留在此处!”
“你说什么?到这时候,还放不下你的狗屁……”
“我不是为了面子!”
朗云大吼一声,拍案而起,
一直温吞甚至软弱的丈夫当着孩子和弟子的面竟然敢与她叫板,王诗安震惊,刚想破口骂道:“朗云,你什么神经?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大爷?”
却听朗云一字一句:“天雷,雾谷,红莲,无妄,落月,道瑶,荣光,七宫皆灭,却不曾有一人弃宫而逃,我凌霄虽力薄,但五十余载,也自问立身正,无愧江湖正杰,无愧武林同道,才有如今盛名。
三代累下的基业,不可毁于我手,我不能临阵脱逃,你们走吧,凌霄宫,我守!”
“那可是魔教!”
“六十年前,我十六宫战的就是魔教!”
“爹,既不想走,您下午不说,非要等到我回来再明志?”
朗星天疑惑。
“呃……这……”
朗云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
“随你!”
王诗安强压下心中暴怒,深吸一口气,往桌上丢下一枚凌霄宫特制的彻天响箭,背过身绷着脸冷冷道:“死前响箭告我,我回来给你收尸!”
言毕,大步上前扯过朗星天的胳膊,连拖带拽将人拉出大殿,廊下等候多时的弟子见师父出来,整肃面容。
“出!”
雷声滚滚,犹如高山崩塌,大风拔山摧峰似的怒吼着,暴雨倾盆如河水决堤,天地间已听不到更多的声响,也淹没了朗云最后一声弱弱的挽留:
“真……真就不带我走了?谁还没逞强的时候了?”
-
远容山脚下凤阳县,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古老的拱门上悬挂着五光十色的灯笼,微风拂过,灯影摇曳,投下斑斓的光影。
凤阳县最有名的酒楼春香馆进入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有人叫嚷着划拳,有人借酒意舒展没有人能欣赏的才华,大笔一挥,写下一沓沓狗屁不通的打油诗,还有膀大腰圆油光满面的说书先生,拿着竹板往桌上一拍,唾沫横飞。
“齐宫主年方二十三,但其武功造诣已入梵云天境,据传说,她手持一条冰蓝色长鞭,名唤血月,血月破空,见血封喉,十一年前,为救谢家小少爷,一人一鞭独闯泛江十九寨,冲上云策山庄,自此一战成名,见过其功法之人,无不钦佩,对她那是服得五体投地,而她的云清宫,在此之后,成为天下十六宫之,独步江湖!”
“呸!
胡说八道!
龟缩一隅的乡巴佬,还拿着陈年旧事津津乐道!
云清宫早就退隐多年了,这宫主齐珂撑死不过是条旧塘里翻白肚的鱼,在如今江湖上哪能排得上名号,再说了,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个女人,能掀起屁大的风浪!”
案桌不远靠窗的位置,穿着粗布马褂,身后背着两柄斩刀的男人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脸上难掩鄙夷之色:“我看是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需要云清宫庇护,才巴巴去舔人家屁股,呵,云清宫,齐珂?我呸!
待老子上山去会会她,打得她满地找牙,跪在老子脚下求爷爷告奶奶,到时候,纳了这小娘们,十六宫之?老子也来做做十六宫之!”
“啊!
!”
男人话音刚落,一枚绣花针从窗外疾驰而来,男人手中的水碗瞬间四分五裂,瓷碗残片打着旋儿,带着狠戾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深深扎进他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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