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懒懒散散,又逢雨水天,他待在别第里没有外出。
庭院中有雨声,落子声,还有公子灵与越侍的交谈声。
侍女在旁为两人递汤饮,递糕果,观看两人下棋,听他们闲谈;时而,会走到屋檐下,看屋瓦流水,水声滴答。
不说主院闲适,就连别院的女婢也闲得打起哈欠,歪靠在走廊的木栏上,昏昏欲睡。
两局棋,难分胜负。
官子时,昭灵的手指与越潜的手指碰触在一起,抬眼对视,无声无息之间,无形的情愫在蔓延。
越潜低头,继续官子,算至最后,是和棋。
将玉质地的白棋子收入棋盒,棋子哗哗作响,昭灵吃惊道:“我在泮宫与人对弈,可没几个人能赢我。
你才学棋多久,竟能跟我和棋。”
越潜收拾绿松石质地的绿色棋子,有一说一,他道:“初时与公子对弈,属下每每在中盘溃败,近来才想到化解方法。
公子的棋风强悍嗜杀,不像公子平时的性情。”
“我平时是什么性情?你说来听听?”
昭灵把脸凑上前,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对方脸上,他的眼尾与眉梢微微上挑。
情话越潜不懂说,调情他更是一窍不通,不过他并非毫无反应,手中的棋子被他紧紧捏住。
没有回答,默默把棋盘上的所有绿色棋子捡拾,放回自己的棋盒,又为昭灵代劳,将棋盘上剩余的绿色棋子捡起,放回昭灵棋盒中。
“公子请!”
越潜做出邀人下棋的手势。
棋盘上的棋子都已经收完,可以重来一局。
“再下一局,三局定胜负,你输了,给我搓背。”
昭灵拈起棋子,面对棋盘进行思索,他这局可得认真下。
侍女发出噗呲声,捂嘴笑。
更衣也好,沐浴也好,从来都是由侍女服侍,想想越侍光着膀子,肩搭长巾,挽高下裳,跪在公子灵身后搓背,那模样似乎有点古怪。
与其说是古怪,仔细想想,那多半是情趣。
越潜握住昭灵正欲落子的手,低语:“若是赢了呢?”
他的嗓音低沉,手劲很大,那眼神深不见底。
昭灵心中一动,感到一股热意在四肢流窜,他挣开被扣住的手腕,把手中的那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落子声清脆,同时伴着话语声:“你先赢了我再说。”
风夹雨,雨沫飘落在脸上,携走皮肤上的热意。
傍晚,昭灵背着手伫立在门檐下,看着雨后的庭院,越潜正冒着雨穿过院子,前往位于别院的厨房,他去安排晚餐的事宜。
看着他迈着两条长腿,不缓不急从庭院离去的背影,昭灵面上的神情柔和,双眸润泽,轮廓线完美的唇微微翕动,传出细细的呼吸声。
是昭灵将越潜从苑囿里带出来,并深刻改变了他。
他昂藏七尺,英隽卓然,举手抬足间自有一种肃穆的气质,是名俊才。
从少年至成年,昭灵见证他的变化。
昭灵在别第住了两天,第三天早上,他乘上马车,带着一众随从返回都城。
在同天,越潜和家宰将别第的乐师,美姬,厨子,和部分别第的厮役和女婢唤上,一并前往昭灵位于城中的府邸。
府邸已经修缮完毕,在主人入住前,需要先往里头添置物品和仆人,将府邸好好布置一番,以便迎接主人。
越潜和家宰忙碌数日,指挥众人把国君,君夫人,太子赠予公子灵新宅的物品搬运至府邸,并将它们摆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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