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被卷入何家村,我在这里见到的每一个村民都是怪异的样子,他们穿着裁剪过时的麻布衣服,用着原始的牛拉犁耕田,说话也带着浓重的客家口音……路上和屋里甚至连一盏电灯都没有。”
“如果不是这里诡异的规则,以及村民们那像皮影人偶一样僵硬的动作,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古代。”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古代村庄’,他却见到了另一个穿着现代着装束的人。
“他是谁?是和我一样被卷入这个诡异之地的吗?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活人?”
种种疑惑填满了宁哲的脑海,但谨慎的性格让他没有轻举妄动,将呼吸放缓,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出任何响动,宁哲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个身穿背心运动鞋的健壮男子走进祠堂,径直来到内堂,站定在蛇神雕像前。
“他的目标也是黄历。”
宁哲心中明了。
这名背心男子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偶然卷入这个诡异村庄的外地人,甚至可能也无意间触犯过蛇神禁忌,他深夜来到祠堂的目的也许也和自己一样——翻阅黄历,查看今日吉凶。
背心男子抬头注视着挂在蛇神舌头上的老旧黄历,面露疑惑表情,宁哲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到祠堂的人,黄历还没有被翻过,还停留在昨天。
因此他现在可能在疑惑,黄历上的内容为什么和自己昨天触犯的忌讳对不上。”
但实际上,早来一步的宁哲已经将黄历翻到了今天,当然对不上。
背心男子在蛇神雕像前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向黄历伸出了手。
他准备翻阅黄历了。
“是了,这本黄历上没有公元日期,使用的是农历,用惯了公制历法的现代人很难根据农历日期判断上面显示的是不是今天。”
宁哲大致猜到了现在生的情况。
这情况其实只要打开手机看一眼就能解决,手机厂商一般都会在日历界面同时显示公历和农历,但或许是因为黄历内容与自己实际触犯的忌讳内容对不上,错乱的事实让这名背心男子慌了神,极度的紧张之下,他没能冷静下来想到这一点。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虚无缥缈的规则,与近在咫尺的死亡,在这种环境下,很少有人能时刻保持理智。
宁哲屏息凝神,双眼死死盯着男子那只伸向黄历的手:“已经翻到今天的黄历如果被再次翻页,难道会显示明日吉凶?”
他没有丝毫出去提醒对方的意思,宁哲现在只好奇一件事:在今日查看明日吉凶,蛇神会允许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背心男子短粗的手指将黄历捏起一页翻开,便要将写着今日吉凶的这一页纸张挂在钉子上。
但这一页纸还未挂上去,几乎是在他翻开黄历的不到一秒之后,一个沉闷的响声在祠堂中响起。
那是人的肉体与黄土地面碰撞的声音,他没能将黄历成功翻到明天,整个人如脱力般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看来答案是不允许。”
宁哲心中自语。
尽管还没有实际检查过尸体,但一种莫名的预感出现在宁哲心中,就像是谁给他的暗示。
他觉得,这个男人死了。
清冷的晚风从大门外吹了进来,被翻开的那一页黄纸迟迟没有落回原位,像一片枯叶飘飞在风中簌簌作响,又似一只翅膀深黄的蝴蝶翻飞在这静谧的祠堂中,‘明日吉凶’在蝴蝶的翅膀下依稀可见。
宁哲深吸一口气,转过视线不去看黄历,但也不准备离开。
背心男子的暴毙不是运气原因,而是触犯了某种独立于‘今日吉凶’这种忌讳之外的隐藏死忌。
“类似表规则下的潜规则吗?”
宁哲心中一边思索着,一边快步从帘后走出。
祠堂里刮着凉爽的穿堂风,宁哲用麻利的手脚将背心男子的尸体从蛇神雕像前拖走,藏在了被大红桌布覆盖的供桌下下面。
刚死的人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气味,尸体藏在这里应该不会暴露。
宁哲整理好桌布,快步离开供桌,重新藏回了靠墙的帘子后面。
“这个村子里除了我和这男人外应该还有其他活人,他们可能也会来到祠堂,翻阅黄历。”
宁哲没有被生在眼前的诡异死亡吓破胆,他仍清楚地知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通过观察从外面来到这里的其他人倒霉与否,或许就能判断出今日吉凶里‘出行’忌讳的具体含义。
黄历的内容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生存下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