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吟再次长鞠不起。
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赵龙吟又开始到处闲逛,从南阳平原逛到信阳军,再从随州逛到荆门军,把各处的民情都看了一遍。
眼下正是春耕时分,看到那些百姓开荒的开荒,垦田的垦田,浇地的浇地,一派繁忙安详的景象,谁看得出来,这些地方不久前还是血流成河的战场?
几千年来,汉人的老百姓犹如那野草,倔强地在这块土地上求活着,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惨痛,只要给他们一口气,他们就能春风吹又生!
赵龙吟一边走一边感叹着,不知不觉地走到荆门军长林县城。
随同他一起的是房宣意,还有几个今年毕业要到地方州县任职的靖康书院学生。
他们进城后,找到一处茶馆,几个人要了一壶茶水,几样点心,就坐了下来,旁边一桌坐了几个读书人模样的,正在闲聊。
“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哇,这外面的春色渐欲迷人眼呐。”
赵龙吟诗兴大,准备背诗显摆一下。
“你是出来躲家里那几只母老虎吧,看你满脸疲惫之色,哪像是少年人!”
房宣意又开始刺他了。
“你知道女人是啥滋味吗?一个小屁孩子,断奶了吗?就在这里聒噪!”
房宣意还没结婚,所以结了婚的赵龙吟最近就老是拿这个来压他,一压一个准。
房宣意一时气结。
“你们听说了吗,靖康书院搬到襄阳了,新书院修的那叫一个气派!
啧!
说是堆金砌玉不为过!”
旁边那桌一个满脸脂粉气的人说道。
“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呐!”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身体肥硕,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摇着一把竹扇,老神在在。
“是啊,是啊,用百姓的血汗钱给自己脸上贴金,看来这赵龙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如今这京西南路啊,人人不思着走正途,纷纷削尖脑袋往靖康书院挤,没学到什么,却可以得高官厚禄,一个靖康书院,几千人,教出什么有才学的读书人了么。”
“可不是,你看咱们长林新来的那个县尉,没有功名在身的,就是在靖康书院呆了两年,如今才二十岁,就得了个从七品。”
“说起这个县尉,笑死人,文心雕龙都不知是何物,吟诗作词更是一窍不通,居然就坐了高堂,这世道当真是乱了。”
“按理说不会吧,靖康书院也是有饱学之人坐镇的,他赵龙吟在大宋也有些文名,怎就教出如此愚笨不堪的学生?”
“赵龙吟身居高位,身边替他捉笔代刀的人还不多了去?写几好的诗词出来给他充门面怕也是有的。”
“也是,也是,想他一个粗鄙不堪的武夫,怎么会写出那些惊才绝艳的词句来!
必是有人代笔的。”
“唉,正是有这些狼子当道,咱们大宋才落得如此田地,这大宋之大,竟无我等读书人容身之地了。”
“是啊,想我大宋开国之时,赵普赵相靠半部论语帮太祖得了天下,又靠半部论语把这天下治得如花团锦簇一般,后面如范文正公,司马相公他们不也是把大宋的江山打造的如铁桶一般?”
“你说现如今,跟金人求和又能怎样?咱们之前又不是没跟辽人、西夏人求和过!
咱们大宋灭国了吗,没有!”
“说不得啊,现在朝廷是武人当道,都是要指望打仗来求军功求官爵的,他们哪管百姓死活,哪管朝廷安危!”
“听说金国,西夏国都是新皇登基,都在改制除弊,准备开科举士,重用读书人,怎么咱们大宋却反其道而行之了!”
“不要说西夏国和金国了,就是大齐国也是对咱们读书人求贤若渴啊,去年我一个同乡去了,大齐皇帝立即给了个七品的县令,真是羡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