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黎沣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屋子里一片狼藉,音箫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竹筒胡乱地挥着,整个人缩成一团,极度恐慌和绝望的样子,走近一步,才看清她满脸的泪水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
任黎沣竟一时不敢靠近她,再一次悔恨至极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一直以来都勇敢坚强的音箫,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的音箫,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试着叫她的名字,可是音箫完全听不见,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
慢慢靠近蹲在她身边,可是手刚刚碰到她肩膀就遭到音箫疯狂的反抗,任黎沣被竹筒打中了好几下,不得不去扼住她的手腕,受到镇压的音箫对任黎沣一阵拳打脚踢,没什么力气,任黎沣也毫不反抗。
“走开啊!”
“音箫,音箫!”
任黎沣努力扳正她的头让她对着自己,“你看看我,我是任黎沣,认得我吗?”
音箫拗不过他的力气,可是双眼还是没有焦点,她认不出他,撒泼一样乱动着,带着小孩子那种委屈而害怕的哭腔。
胡乱中,被夺走竹筒的音箫“啪”
的一下打了任黎沣一巴掌,很猛然的,任黎沣反射性松了手,音箫立即从他的禁锢中逃出来,朝门口跑去。
“许音箫!”
任黎沣猛地拉住她的手臂。
这一声叫唤似乎让音箫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被巨大的力量拉回来,一个转身,突然就看清了,任黎沣站在她面前。
“任黎沣,任黎沣,”
可是脸上还是那样绝望的表情,“你别去找林雅仪了,她是骗你的,她是孟昊天的人啊!
她一定又来利用你了,你别相信她!”
任黎沣一下愣住了,说不出话来,皱着眉的样子在音箫眼里,却是另一种光景。
“你去找她了我怎么办?任黎沣,你不能丢下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为什么,我哪里不好,我做错了什么?”
被拉住的手反握住任黎沣胳膊,音箫抑制不住的号啕大哭。
“我求你,不要跟她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赶我走,我明明赢了啊!”
身体已经瘫软了,半跪着,卑微到祈求的姿态。
“任黎沣,为什么你要去找她,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去出任务,那么多人围攻我,我挡不过来,我打不过!
我也会害怕……你为什么要走,我恨你,任黎沣,我恨你啊!”
任黎沣去安抚跪在地上的音箫,心里早已愧疚至极,他就知道她所有的若无其事都是假装,所有的不在乎都是自我麻痹,音箫在心里还是怪他的,怪他让自己陷入困境。
再一次巨大的疼痛袭击了音箫的大脑,音箫惊叫着,蜷缩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沸腾,音箫承受不住了,摸到地上的竹筒,狠劲往自己头上敲。
任黎沣吓的半死,赶紧抱起音箫制住她疯狂的举动,低头一看,额头已经渗出血迹,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任黎沣死死锁住音箫,用尽全身力气,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近到似乎能听见骨头被勒断的声音。
“我在这,我不走,我发誓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发誓。”
整个人还在颤抖,音箫已经痛到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她似乎没有听见任黎沣的话,因为她两眼无神的看着空间中的某个点,哭着,混混沌沌的说:“任黎沣,你杀了我吧……”
一颗心的破碎,是月光撒在广袤草地上的清辉。
后来,药效发散完了,音箫又晕了过去,任黎沣抱了她很久才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想要处理她额头上新添的伤口,可酒精消毒的刺痛还是惊醒了音箫,迷迷糊糊睁开眼,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刚刚好像又看到了幻觉?“别动,忍着点。”
任黎沣温声制止了她想摸额头的举动,小心地贴好纱布后用胶带粘好。
隐约想起刚才的事,却又记得不太分明,好累,身体好累,心也好累,不想看见任黎沣,于是轻轻闭上眼。
“后背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再吃点止痛药?”
何时听过任黎沣这样问声细语讲过话,语气里还带着点迁就,可是音箫不喜欢,不喜欢那种刻意,会让她觉得他是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