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超却不知从哪开口,憋了半天问了一句:“音箫还好吗?”
任黎沣瞥一眼过去,易云超窘迫,也知道这个开场问题问得很是尴尬。
又憋了半天,云超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音箫在干什么?”
“什么。”
“她在调查孟桩,她说她要报仇,有天夜里独闯孟宅,差点成了瓮中之鳖。”
任黎沣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一惊,审判的眼光直逼向易云超。
“幸好我从中破坏,不过也因此惹恼了她。
我不明白,报仇再大,也不至于蒙蔽双眼拿命去抵,她这根本是飞蛾扑火。”
“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孟桩和音箫根本没有什么瓜葛,他不是音箫的仇人,而是你任黎沣的仇人,她是在帮你报仇,替你完成遗愿。”
“我也是蠢,当时没有发现她情绪不对劲,你没有看见那段时间音箫脸上的决绝,直到我查到了这个——”
云超递给他一份牛皮文件,任黎沣忍住心中不安的跳动,接过来,打开。
“这是?”
也是白问,任黎沣不是不认识顶上那黑粗的两个大字,只觉得皮层发麻,仿佛被谁打了一巴掌,痛感直传到身体,神经反应使他心脏猛地收缩。
“对,这是她立的遗嘱。
那几天其实我都有跟踪她,包括搬家,我知道她不想见我,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她的状态非常不对,后来我跟着她进了一家事务所……”
易云超的神情没来由的有些苦涩,“我看过了,她把钱全部留给了他舅舅,遗嘱内容倒是无可厚非,但是你觉得音箫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立遗嘱?”
任黎沣张了张嘴,一个可怕的想法立刻涌上心头,于是他立刻抿住双唇不让那些荒唐冲出口。
易云超似乎满意地瞥了眼任黎沣的表情,但下一秒神色却越发沉重。
“因为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后面还有一封写给她舅舅的信,你猜到了吧,这个傻子,就算帮你报完仇能全身而退,她也准备好了完成这件事之后——自杀。”
任黎沣只觉从他嘴里出来的那两个字像两股阴风,钻进他的毛孔,侵入血管呼啸而来,使他瞬间心肺生凉。
“也许,她就没想活着出来。
我知道她的想法后也很震惊,你根本想象不到她的决心有多大,她买通腾玛守卫,每天伪装进去在各个地方布置机关,准备趁周年庆混乱的时候炸死孟桩,可你知道她这是去送死!
孟桩那种奸猾了一辈子的老狐狸,能被轻易蒙蔽任人宰割吗!”
云超说到激动脸上有些胀红,忽而想到什么,一时又落寞下来。
“我猜到她的计划,非常痛心,于是我向她表白,我希望用我的真心来挽留她,阻止她,可是我失败了。”
云超讪笑一声,略有些不甘心。
“不过你回来了,你活着,事情就还来得及,若是你晚出现几天,一切都完了。”
任黎沣倏地站起来,那天自己说不去周年庆时,音箫的沉默和呆滞原来是这个原因,当时没有看懂她眼里的复杂,如今想来,竟然暗含了这么多苦楚。
任黎沣如遭重击,慢慢地又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