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吕布也到了白马城?”
曹植一脸惊愕,没想到自己一直苦等的消息竟是会是这样。
亭下斥候忙道:“禀公子,吕布并没有亲自出兵白马城,而是其麾下两员大将,宋宪和魏续早在数日前便从徐州出了,如今大抵也该到了白马城。”
曹植挥了挥手,屏退斥候,脑中不断运转起来,原本早就在六年前就被斩杀的吕布因为自己的介入,改变了一些历史因素之后,居然也活了下来,而应该在下邳背叛其主的宋宪和魏续也还尚未反水,而且还帮着吕布去取白马城了。
而这历史上原本该命丧白马城颜良手下的二将,如今去了白马城会不会遇上宿命之敌颜良呢?又会生一些什么与历史不同的事件呢?
到了现在,就连曹植也无法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推演这段历史了,如今的三国已经因为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因素而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眼下曹植只能将目光放在贾诩身上了。
曹植知道自己是靠着了先天优势在“未卜先知”
一些事件,所以也只能在某些事上趋吉避凶,可一旦历史的轨道生变化之后,饶是一向自诩脑子还算不错的曹植也不禁犯起了难,毕竟他可从没有学过晦涩难懂的各种谋略。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请教这个凭着真才实学才可以对一切变化做出判断的毒士了。
“先生,可有什么说法?”
贾诩停下一直轻轻敲打席案的手,看了曹植一眼,道:“公子问的又是什么?”
曹植不由一阵腹黑,有点才的人架子都不是一般的大,怪不得诸葛亮都得刘大耳朵三顾茅庐之后才从后门“回了家”
,而这一点距离,就走了整整数日。
不过曹植一向对那些恃才傲物的人也没什么反感,毕竟是人家本事,不给点架子端着,怎么显得有学问,更何况曹植对于面子这种事情一向看的很淡。
“先生,嘿嘿,我也没啥好问的,就是你觉得典胡子还能不能砍了颜良的头回来?”
贾诩听闻曹植这话,嘴边的两撇小胡子顿时一抖,忍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植公子问的端得是好大事!”
曹植又是一笑,道:“典胡子砍了那颜良,怎能不是大事,树倒猢狲散,既解了白马之围,又报了刘大人对先生的一番恩情,在许都那边你也好看些,不至于和我一样,弄的跟没家回的流浪狗一样,嘿嘿,这还是好听点的说法,不好听点来说,就是丧家之犬啊。
呵呵,曹植和典胡子顶这个帽子就够了,拉着先生下水就是曹植的不是了。
再说典胡子一旦斩了颜良,想必邺城和许都的胶着状态就算是开瓢了,这对狗咬亲家也该出些能摆上场面的牌了,小打小闹也该结束了,这不就得问问典胡子能不能斩了颜良嘛。”
曹植说的嬉皮笑脸,可听在贾诩耳中,却是一番震动。
难道此子兵白马城,根本不是为了解围,而仅仅是帮自己报刘延的恩情?一想到此,贾诩心头不禁又是一震,按照自己和此子的一番相处,大概也清楚了他凡事均是率性而为的性格,如此则就是完全有可能了。
而再仔细品味曹植这一番话,贾诩更确定了心中想法。
当年此子被排挤出许都,独自一个人待在长安不言不语,八年之间从未有什么关于曹四公子的话从长安城中传出,像是彻底沉寂了一般,倒是叫自己对当年那个胆敢亲率轻军袭击宛城的少年有些惋惜,只是没想到八年之后,当初那个稚嫩少年一鸣惊人,虽然这名声是不好,是宰了当今天子诸侯眼中地位最为尴尬的汉献帝之黄门侍郎换来的,可好歹还不算是一下就被击倒的废柴。
可没过多久,曹植再次被轰出许都城,与八年前不同,上次是曹植自己离去,而这次却是被明明白白的一个“滚”
字赶了出来。
贾诩还一直想着曹植就算是自怨自艾一些,自己也能放得下身家赌一回,赌一个八岁就能率军攻城的少年绝不是庸碌之辈,赌一个八年间无声无息的人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也许,贾诩在出许都城的那一刻还在思索着,自己这这个赌到底有多大胜算,因为以往的赌博中,他从来都是出最少的赌注,赢得最大的利润的赌徒,可这一次不同,他赌的甚至是自己的一辈子,或者说是一段历史的归属者。
然而在听了曹植这几句其实根本不痛不痒的话后,贾诩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开始相信这个赌可以赢,而且会大赢。
一个不问天下大势的主子是没什么出息,但一个只问天下大势的主子却是很没出息!
一个只问小小瓜葛的主子是没什么出息,但一个把所有小瓜葛都换算成天下大势的主子就很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