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城头上,曹植一脸揶揄道:“他倒是将汝南打扫干净了,白马东郡也不用管了。”
一旁的贾诩神色平静,抬头往远处瞅了瞅,长河落日,谁家天下?
见贾诩一言不,曹植搓了搓手,悻悻道:“先生还在生曹植的气?”
贾诩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乱世,气死的人可还少了?
曹植突然拉起贾诩的手,二人倒是同时一惊,贾诩惊的是没想到曹植会忽然这么做,而曹植则是疑惑明明是仲夏之际,即便是雨天刚过,可这手怎么也不能这么冰凉吧?若不是他故意学着那些上位者去跟手底下的人推心置腹,开场白之前先拉近彼此距离,怎么也不会知道毒士贾诩,竟是阴冷到了骨子里。
掩饰过这一丝异色,曹植轻声道:“先生,你认为许都那位,邺城袁绍再加上城下这位,谁更能在日后鹤立鸡群一些?”
贾诩狭长的眼缝里看不到一丝神色,口吐天机一般,道:“袁绍傍有四世三公,曹公起于青萍之末,刘备乃帝室之胄,后来者可居上!”
曹植眼睛一眯,微微一笑,他娘的,完全听不懂啊!
不过仗着自己熟知历史走向的优势,曹植还是觍着脸笑嘻嘻道:“那先生觉得,曹植对上他们,有几分胜算?”
贾诩脸上顿时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曹植,终于语重心长道:“一分也没有。”
曹植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朝着贾诩竖了一根大拇指,赞许道:“聪明!”
贾诩立刻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阿斗兄,对不起,叫你提前出镜了。
)
曹植抚着贾诩阴冷的手,收敛笑意,缓缓道:“先生,跟自己的主子这么说话,以前你敢吗?”
贾诩一怔,看了一眼曹植,却现自己第一次有些看不清这个一直没正行的公子了。
“说实话,叫我跟袁绍刘备甚至是先生一直不看好的吕布对上,我一点胜算也没有,说不定见到他们拔腿就跑了,不吓尿裤子就算本事了。
但是先生,您为什么看好刘备?是韬光养晦的功夫比我做的足吗?”
贾诩再次一惊!
曹植舒了口气,自嘲的笑道:“也许是曹植画虎不成反类犬了,给先生看笑话了,不过刘备能和关羽张飞称兄道弟荣辱与共,我曹植岂不能和七百同袍同甘共苦了?叫典胡子撤回来,用我心中一个伟大的人话来说,那叫失地存人,人地皆存。
换个方式就是存底失人,人地皆失了。
再说了,先生当初何以出了许都城来投奔曹植这个愣头青呢,不过是在我这里能毫无压力的挥自己所长罢了,也许先生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跟着我青史留名,要说先生有野心,大概也就是善始善终了。
但我想跟先生说的是,在这样一个乱世,生存便已经是最大的野心,而我曹植一直就是个从娘胎里出来就怕死的胆小鬼,那么跟着我,先生恐怕就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轻松咯。”
顿了顿,曹植又道:“民心不是人心,人心却能换来民心,曹植看似出身不错,有个执掌国器的父亲,但先生也该清楚我现在是什么下场,再说我从来也没打算大树底下好乘凉,所以争取人心,我比城下这位更急!
先生跟我能实话实说,足以可见我这点功夫还是不错的,起码先生对曹植的戒备松动了不少,这一点先生不必否认,当我自作多情也是无妨的。
不管怎么说,典胡子他们能回来一个算一个,这个命令先生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到时候引来河北仇恨,开门揖盗的这份苦先生可还得跟着曹植一起吃啊,嘿嘿,事先说好,大家都有个心里缓冲,先生啊,曹植就先这厢有礼了。”
一把挣开曹植的手,贾诩念念有词道:“像个娘们!”
后者听到此话,却又是很没脸皮的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