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声音清脆,诵读间,簪在上的金娥振动翅膀,翩然欲飞。
“……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
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读完最后一段,女孩停住,转头看向窦太后,撒娇道:“大母,娇读完了。
大母说的赏赐呢?”
“阿娇,不许调皮。”
长公主刘嫖走进室内,恰好听到这句话,开口斥道。
刘嫖是汉景帝同母姐,也是文、景两朝唯一的长公主,地位相当诸侯王。
嫁给堂邑侯陈午,却没有前往封地,而是留在长安,可见地位尊贵和荣宠。
窦太后双目失明,对声音变得格外敏感。
听出刘嫖的声音,笑道:“行了,别吓着娇娇。”
刘嫖本也不是真要斥责女儿,见太后开口,当即笑盈盈的上前行礼,坐到一边。
“阿母,我之前提的事,您觉得如何?”
窦太后没出声,依旧合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阿母……”
“我说不许,你会不做?”
窦太后抬起手,仿佛能看见一般,抚上阿娇的头,“娇娇何等尊贵,无需锦上添花。”
刘嫖咬住嘴唇,想要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
窦太后心如明镜,对于这个长女的心思更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归根结底,不过是“权利”
二字。
“我知你心中所想,如栗姬不是太蠢,娇娇倒也做得太子妃。
然如今的太子固然聪慧,却非是娇娇的良配。
王娡也不如表面恭良,论心计,你不如她。”
提起栗姬,刘嫖就是一肚子火。
不过人已经死了,有火也没处。
“阿母,如果没有我,阿彻可成不了太子,王娡也做不了皇后!”
在窦太后面前,馆陶公主并未掩饰自己私下的动作。
“正因如此,娇娇才不该嫁他!”
窦太后的语气陡然沉怒,刘嫖的话哽在喉咙里,殿内的宫人噤若寒蝉。
“无妨实话告诉你,我活着,宫内翻不出浪来。
哪日我不在,就是你们受苦的时候!
你是自作自受,我可不愿看到娇娇受苦!”
“阿母,我已同皇后定好……”
刘嫖和王娡定下的不只是刘彻和陈娇的婚事,还有她的儿子陈蟜和王娡的三女。
如果阿娇做不成太子妃,后一桩婚事也未必能成。
“行了,天子春秋鼎盛,娇娇还小,这事暂且压下,不要同天子提。”
窦太后一锤定音,馆陶公主只能应诺。
陈娇安静的坐在一旁,自始至终不一言,头微垂,双眸却明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