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静良久,窦太后叹息一声:“你自幼聪慧,只是心肠太软,不过于你而言,这样也好。”
“孙儿明白。”
沉重的气氛稍解,窦太后话锋一转:“天子诸子之中,成年者仅你尚未娶妻。
我本想以柏至侯女为你王后,可惜……”
“大母,孙儿已上请除国,不可妻彻侯之女。”
刘荣开口道。
“纵是除国,阿荣亦是皇子!”
窦太后硬声道。
如果谁敢因此轻视刘荣,她定会让其知晓后果。
“大母,孙儿望能戍边。”
刘荣道。
刘荣以皇子身份戍边,景帝断不会同意。
在上请除国的奏疏中,刘荣干脆自请为庶人。
除去诸侯王和皇子身份,又背负侵占太宗庙土地的罪名,他对太子再构不成半点威胁。
自从听过云梅的讲述,他就很想奔赴边郡,亲眼看一看北方草原,亲自体验边民的艰辛,拿起兵器迎战来犯的恶邻,做一个汉家儿郎当做的一切。
窦太后何等敏锐,无需刘荣说得太过直白,就能明白他话中所求。
“此事容我考量。”
窦太后道。
“谢大母!”
刘荣十分清楚,凭他自己无法说服景帝,甚者,连景帝的面都未必能见到。
想要实现所想,就只能通过窦太后。
如果窦太后点头,事情就有成功的希望。
“孙儿尚有一事。”
“何事?”
“孙儿欲以大母所赐云姬为夫人。”
刘荣上请除国,旨意终究未下。
既然要将云梅留在身边,他必要给她能给的一切。
“可。”
窦太后笑着颔,召少府入殿,命其取绢帛金玉赏赐云梅。
对一同被赐给刘荣的方姬提也未提,仿佛从开始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刘荣离开长乐宫不久,刘嫖带着一匣玉简来给窦太后请安。
未承想,玉简刚刚呈上,就被窦太后劈头盖脸喝斥一顿。
“北边正起战事,雁门、定襄危急,天子开国库,宫中俭以备军粮,你竟如此奢靡,我就是这样教你?!”
刘嫖被骂得脸色涨红,到底不敢还嘴,带着木匣灰溜溜地离开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