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决曹取过文吏记录下的竹简,锋利的刀尖抵在须卜力的左眼前,道:“迁徙途中的水源,再说一次。”
须卜力喉咙紧,用力吞咽几下,不顾嗓子火辣辣地疼,将知晓的水源地尽数道出,不敢有半点隐瞒。
在他说话时,水已经没过须卜勇的下巴,狱吏没得到周决曹的指示,仍在不断拉动木杆,继续将他浸入水里。
随着水没过胸膛,须卜勇的挣扎越来越弱。
即使想要求饶,此刻也无法做到。
终于,周决曹抬起手,狱吏反向拉动木杆,绳索先是一顿,继而向上拉动,将须卜勇从水中提起。
离开水面,须卜勇大声咳嗽,不断的喘着粗气。
周决曹越过须卜力,手中的刀笔划过须卜勇的左脸,冷声道:“如何,招供否?”
须卜勇不惧怕死亡,周决曹的手段却让他生不如死,彻底打碎了他的意志。
经历过在水中的恐惧,这位须卜氏领终于被击溃,无法继续坚持,也不敢再耍心思,凡是周决曹所问,再无任何隐瞒。
须卜力没有受刑,人却显得极-端萎靡,状态未必好过须卜勇。
审-讯结束,两人被带出刑房,对面关入囚室。
待狱卒脚步声远去,须卜勇睁开双眼,目光刺向须卜力,沙哑道:“看见了吗?我们杀了太多汉人,他们不会接受我们归降。
我们最好的下场就是战死在马上!”
须卜力避开须卜勇的视线,突然又转回来,双手抓住囚室的木栏,表情扭曲道:“我不想死!
我会活下去,我要归降汉朝,我为汉朝大军引路,带他们进草原!”
“你敢?!”
须卜勇勃然大怒,想要冲过来,却无法-撞-开囚室的栏杆。
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口尽数崩裂,又开始流血。
见到这幅情形,须卜力的表情更加扭曲,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你为争夺领之位,将我父砍死在帐中,我母被你抢走,不是我年纪小,像犬一样蜷伏在你脚下,你会放过我?”
“我父在时,部落何等强盛。
不是我父,部落哪来偌大草场,哪来数十万牛羊,哪来放牧的奴隶?!”
“结果我父遇难,曾受他恩惠的人全都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忘恩负义,全都该死!”
“我不能抢回部落,那就让它灭亡!”
须卜力的笑容变得疯狂,声音像是刀石划过,令人毛骨悚然。
“汉朝很强,强到可以击败王庭四角。
反正都是为犬,我宁愿对强者摇尾乞怜!
只要留我性命,我会做汉人手里的恶犬,为他们扑咬所有敌人!”
两人争吵声不小,传过走廊,尽数落入狱吏耳中。
周决曹得报,仅是嗤笑一声。
正要丢开不管,心思忽又一转,命人给两人送去清水,再给须卜力一块蒸饼。
“暂时别让他死了。”
“诺!”
须卜勇叔侄的供词呈至魏尚面前,很快就被进一步整理,摘取内容进行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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