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的话提醒了他,这次南下,他要提防的不只是汉人,更要防备背后捅来的刀子!
正如须卜氏为左贤王作战,兰氏部落就是右贤王手中的刀。
大单于心思不明,又有那个汉人中行说在背后出谋,草原局势难料,右贤王的处境未必如他人眼中看到的光鲜。
如果这次南下一事无成,还挑起一场大战,大单于震怒,右贤王的确会保他,左贤王和左谷蠡王八成更乐于见他去死!
越想越觉得事情背后蹊跷,兰稽甚至怀疑这次出使的随员之中,有人暗中通风报信。
要不然,怎么所有的探子都被抓获,一个都没留?
兰稽的视线扫过,之前明示要杀人灭口的裨小王脊背一寒,心虚的避开对方的目光。
入城不久,他瞒着兰稽联络胡商,设法从汉人手里交换铜钱。
几天下来,他尝到不少好处,胆子越来越大,联络的胡商也越来越多,其中未必没有贪心的探子,刺探情报之余,打算为自己赚上一笔。
胡商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谁泄露消息,或是事情做得不机密,被汉人察觉。
如果汉人顺藤摸瓜,抓捕所有进入城内的探子,未必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裨小王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决心将事情彻底隐瞒,绝不能让旁人知道。
此时此刻,他想的不是探子被汉人抓住,会泄露多少本部情报,而是希望这些被抓捕的探子和胡商最好全死在囚牢里,一个不剩,将事情彻底掩埋,自己就不用承受兰稽的怒火,可以保全住性命。
然而,对上兰稽怀疑的目光,裨小王开始变得不确定,冷汗一点点向外冒。
如果事情被大当户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想要不被处置,除非……想到这里,裨小王的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一个让他浑身冷,却绝对能保住性命的机会。
兰稽的确心存怀疑,却没有马上将目标定在裨小王身上。
奈何世事难料,对方心中有鬼,在压力之下,已然生出叛意。
众人吵了足足半个时辰,始终没有吵出结果。
兰稽被吵得头疼,只能出声喝止,留下两个谋士,让其他人先下去。
“我身怀国书,为恢复和亲、修好而来,魏尚未必真敢将我等如何。”
说这句话时,兰稽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
但为了安抚人心,他必须表现出强硬和无惧。
“再者说,被抓的都是草原勇士,未必真会开口。
至于那些商人,他们能知道多少?顶多能为汉人提供进入草原的路径。”
“以汉人几十年来的做法,知晓道路也不会派兵北上。”
“诸位定下心,不可慌乱。
待汉朝皇帝的使者到来,立即动身前往长安!”
众人都知道兰稽的话存在水分,但以目前的情况,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抱拳应声,各自退了下去。
待到房门合拢,兰稽才表情阴沉,将在太守府生的事详细说明。
两个谋士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寒意从脚底升起,脊背一阵阵凉。
太守府内,魏尚坐在矮几后,拿起兰稽留下的短刀,看着被斩断的斜面,冷笑一声:“兰氏!”
忠仆上前禀报,言赵嘉派健仆举胡商之事。
“此事我知,让来人告知赵郎君,此事他不要插手,也不要向旁人提起。”
“诺!”
“去囚牢传我口令,无论采用何法,五日内必须让他们开口!”
“诺!”
忠仆退出内室,向季熊传达魏太守之言。
随后赶往囚牢,面见决曹掾,言明魏太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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