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挠我三哥干嘛?!
你再挠一个试试?”
她凶得很,上去就?要?跟这寡妇打架,章望生拦住了她,他裤子上叫那男孩子踢脏了,也顾不上,跟南北说:“没事没事,你不要?冲动。”
南北还在那骂人,她也会的,一遇着这情?形,她又想起?来月槐树的骂人之道了。
小女?孩吓哭了,她哥哥护着她,又护着母亲,一副跟全世界都是他敌人似的,瞪着他们。
马老六说:“你这真是狗咬吕洞宾,看望生的脸都叫你挠成?啥样了?真跟你计较起?来,看你咋办吧?”
章望生脸上火辣辣的,寡妇瞟他几?眼,嗫嚅着不敢说话,那男孩子冲出来说:“娘是为了给我凑学费,有什么事,你们找我!”
马老六气笑了:“呵,找你?你一个毛头小子作什么数?”
南北觉得真是荒唐,她气得要?命,上前看章望生的脸,他娘的,春风这么野,伤口见风可不行。
南北扭头跟马老六说:
“六叔,跟大队说搁地?界埋地?雷,看她还挖不挖,种不种?”
她厉害着呢,跟小时候一个样。
章望生倒没说什么,跟那家道:“这次就?算了吧,她往后不会再占了。”
那家人给他面子,但又不大放心:“望生,那要?是再占,咱们可不愿意。”
章望生点点头:“我跟她做工作。”
他心平气和跟寡妇说了一会儿话,见南北盯着自己,那只鞋还飞一边落着,他便走过去捡了鞋,叫她穿上。
后来,他们到祖坟那填了土,又把跟前的野草薅薅,才回了家。
南北硬拽着他去卫生院消毒,说寡妇指甲长,又硬又黑,不过大夫说问?题不大,给拿了点药水,两人又回家来。
他们到家时,门口闪过个人影,章望生认出那个男孩子,喊了他一声:“水根!”
水根衣裳到处都短一截,二月末的天,哪里能露脚脖子,他就?露着,也没个袜子,脚踝叫风吹得皲裂着,黑乎乎的。
水根手里拎着个破袋子,不晓得装得什么,他又白又瘦,跟个褪毛鸡似的,一脸格外?要?强的样子。
他是来赔礼道歉的,但不说这话,把口袋往他家门口一倒,是些干鸡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