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皇宫,广厦千万,红墙黄瓦,雕梁画柱,彩壁飞檐,大桥你磅礴,无一不昭示着天下至尊居处处的尊贵。
甘宜宫并不是后宫里非常恢宏大气的建筑,论大小,比不得福仁宫,论精致,比不得飞鸿殿,论福缘,比不得落霞阁——那可是当今太后当年的居所。
可就是这样的一座宫殿,却是后宫妃嫔除换购正阳宫外最觊觎的一座宫殿。
原因为何?不过是因为这座宫殿,是除了正阳宫外,最靠近皇帝寝宫乾元殿的一处宫所了。
而如今这所宫殿里居住的,正时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淑妃!
当今皇帝是个有抱负野望的,自登基后,宣告要为先皇守孝,三年不曾选秀,后宫妃嫔新进着,都是四年后皇帝拗不过重臣恳切,才选中了一些入宫服侍,却并不十分恩宠,到如今后宫里,皇后除外,四妃只有德妃、淑妃,贤妃,二品三妃也只有陈妃李妃,九嫔也只有四位,倒是之下贵嫔,婉仪贵人之列十几人,比之前朝后宫,可说是十分之少了。
其中,立皇后出自书香世家,为人端正平和,育有大皇子徒宥煦三皇子徒宥昭,淑妃德妃具为今上侧妃,德妃出自齐鲁大族顾家嫡支,为先皇皇后娘家侄女,自嫁给今上,虽无孕育子嗣,可靠着身后娘家势力,为今上登机,立下汗马功劳,皇帝迫于此,便是她不曾生育,也封了四妃之德妃。
而淑妃,却是将门虎女,夏家一族,自来便是走武官一途,其父夏老将军先皇时便是镇守边界要塞的老将,到如今,已经位至元帅,其麾下将士如云,所率兵马,是朝廷防御西戎的一道天堑,民间流传,夏老将军之名,在西戎,旦有人提到,必叫在场诸人噤若寒蝉,威名由是可知。
淑妃本人育有二皇子徒宥昃和大公主,都很受到皇帝宠爱,背后又有夏家势力撑腰,在宫中,除了皇后德妃,很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偏皇上宠她,谁也不敢多话。
陈妃也是武将侄女,其父宣化将军,是夏老将军麾下的,虽为嫡女,在家却并不受宠。
当年淑妃在潜邸有孕,要找人固宠,也是要增加势力,让夏家帮着物色人选,最后选中的就是陈妃。
陈家要攀住夏家,没二话便把陈妃送进了当时的皇子府做了个妾室。
陈妃貌美有才,却因为常年不受重视,寡言少语,并不得今上恩宠,谁知身体却是不错,眼见着承宠次数不多,就要失宠了,突然就有了身孕,诞下四皇子徒宥昊,由是从修容升为陈妃。
只是这一来,淑妃心里便不痛快,找着机会跟皇帝说了几句,母子两在皇帝那里便失了宠。
至于李妃却是皇后的远房族妹,貌美活泼,很受皇帝喜爱,生育有五皇子徒宥昂,还有杜昭容,身份是所有后宫女子里比较低的了,其父只科举出仕的一方知州,祖父只是个田舍翁,但本人却很能生,六皇子二公主具出自她腹中,惹得淑妃嫉恨不已,如今投靠了皇后这边,转跟淑妃一派作对,可叫淑妃心底把她恨了个半死。
至于旁的一些妃子,分位不高,膝下无子,便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单这些分位高,膝下有儿有女,特别是有儿子的,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争斗最激烈者,便是李皇后和夏淑妃,一个地位尊崇娘家稳固,一个占尽皇宠,娘家势大,偏偏都有儿子,怎能不争锋相对?
这次两位皇子一同进学还要选伴读,说来,里面还有淑妃掺了一脚。
本来,三皇子和四皇子相差两个月,三皇子如今已满六周岁,四皇子却是没有的。
皇子六岁进上书房读书,皇后借着这事,几次拉了皇帝过去,引着跟大皇子三皇子聚了好些时候,淑妃心里不忿,便跟皇帝进言,四皇子年岁虽还有些不足,不过也不差这几个月。
皇子进学这样大的事,总要有些庆贺,与其两个月后再来一场劳烦皇后操办,不若就一次让两个皇子一起进学了,便是挑伴读,也可以一次全部弄好,免得到时候再烦累。
皇帝一听,觉得有理,便就答应了。
不说皇后知道此事如何气急败坏,陈妃作为生母,听到这消息,也并不欢喜。
“皇后是中宫,三皇子是嫡子,昊儿如何能跟他比?两人一块儿进学,一块儿挑伴读,这不是往皇后眼里扎针吗?皇后还不得嫉恨昊儿抢了三皇子的风头?”
陈妃私下里跟心腹嬷嬷说起,急的眼泪直掉。
她少年时丧母,其后由不得父兄疼爱,甚至被当做棋子送给了夏家帮着淑妃固宠,空有美貌却没有可以安身立命的智谋,不得不一直依附着淑妃,因为淑妃对她生下四皇子有意作践,外人看她陈妃只当她有儿傍身从此有靠,真正知道实情的却知道,她只是淑妃手里的一枚弃子,日日被淑妃派来的人揉搓。
陈妃心里也有怨愤,也指望有朝一日能够反击回去,叫偏心无情的父兄见见她的出息,叫淑妃也尝尝每日被人作践忍气吞声的滋味,可惜,她却没这个本事,没这个心机,到如今,她只想安安稳稳得过日子,可就连这一点,淑妃也不愿意成全她。
“皇后要以为我也有意让四皇子跟三皇子竞争,然后迁怒我……我该怎么好啊?!”
陈妃瘫坐在椅子上,惶惶不已。
那嬷嬷是陈妃当年在潜邸时便带在身边伺候的,平日帮衬了她许多,很受信任,听见陈妃着急之下竟把皇后淑妃全扯上了,赶忙说道:“娘娘可要谨言慎行,需防隔墙有耳啊!”
瞧眼四周,见没人了才又回过头来对陈妃道,“娘娘,咱们宫里谁知道有哪些人是心存外道呢,奴婢跟您也说了几次了,您怎么还这般毛糙,万一真叫人听见传出去,娘娘可怎么好?”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陈妃却是感激不已,拉着那嬷嬷道:“季嬷嬷快别急,我这不也是急了,在你面前说说,以后一定不会了。”
季嬷嬷忙道:“娘娘哪里话,奴婢也不过是白叮嘱一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