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觉得恢复修为的温禾安,怎么说呢,表现得再如何温柔都有种淡淡的危险感,但很矛盾的是,此时此刻你又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因为某种原因和共同经历,她这种危险并不会针对你,你被容纳进她的特殊小地域,是特别的存在。
所以明明是两句杀意弥漫,切肤透骨的话,他听着只觉得,是不是所有叩开第八感的九境说话都这么淡然潇洒有魄力。
“杀谁?”
商淮问:“江召啊?”
“我能不能去——算了,我怕枉死当场,拖着残躯回来后再被扣上巫山与温禾安联手对王庭少主出手的帽子,那我回去还得在我老子手里再死一次。”
温禾安和罗青山都笑了。
商淮看热闹的天性刻在骨子里,想了想还是不死心,扭头看向陆屿然:“你有没有兴趣看看江召的惨状,不然一起?”
陆屿然去的话,他们不加入战局,在旁围观,除非圣者境亲自来,不然应该没谁会发觉。
“去不了。”
陆屿然心情稍微好了点,他靠在椅背上,身躯修长,半放松状态下稍一动作,仍像一张半张的弓弦,有种随时蓄力直取人要害的锋芒感,此时眼皮微落,抓着四方镜看了眼,觉得很是有趣:“家主的消息发到我这来了。”
商淮顿时没心思插科打诨了,他偏头凑过去一看,眼神和脸色同时凝重下来,道:“怎么会这么快。”
温禾安抿直了唇:“江召知道了。”
这也是她昔日答应他请求时看中的一点,他很聪明,反应速度很快,也正因为如此,温禾安才会逐渐的让他去办一些事,于是有了这场报应。
她不欲多说,朝陆屿然颔首,抓着幕篱转身就要出门,脚步都迈出一步了,不知想到什么,回头又看向他,说话时神情格外认真:“虽然我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么传的,但还是要先澄清一句——我不是一个会把致命弱点交给别人,让别人肆意操纵自己生死的人。”
说到这,她扫了扫陆屿然的四方镜,想到商淮那句“关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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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被人救还要拖累人的感觉压不住,从心底漫出来,漫得她语调里都能听出一点不开心的意思:“我不想让你认为,你两次出手,甚至连累自身救下的,是个迫不及待自己往坑里跳的蠢货。”
陆屿然与她对视,指尖有点轻微的麻,半晌,他似有似无颔首,
()丢下句意味难明的:“知道了。”
她修为被封时,他还会开口提醒两句,让她掂量掂量形势,而今她完全恢复,他顿时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禾安自有一套不弱于他的行事准则,眼光修为与脑子都属一流,即便在这龙虎盘踞的萝州城,也能成为蹲守暗夜,狙杀敌人的那个。
他最终挪开视线:“萝州城的情形你知道,速战速决。”
有些没必要缅怀的曾经,就别多费口舌了。
“好。”
温禾安的背影灵巧地消散在夜色之中。
她走了没多久,吃饱喝足的罗青山见商淮不错眼地看着陆屿然,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且不是自己适合听的,也提着药箱慢吞吞地告辞了。
等人走得只剩两个,商淮憋了一晚上的话藏不住了,他先是道:“你完蛋了。
家主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阿叔……大长老那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说你。”
陆屿然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别的反应。
关禁闭对他而言如家常便饭,那些或失望或谴责或施加压力的话语,听得多了,厌烦了,也没那么难捱。
商淮斜眼瞅瞅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说了第二句:“陆屿然你说你,可真够能忍的。
你别不承认,我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温禾安。”
陆屿然蓦的掀眼,下意识想回他一句“你别犯病”
,然而话没出口,手掌就禁不住微微握了一下。
见他沉默,商淮眼中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难临头般捂了捂自己的额头,溢出一声压低了的哀嚎:“我就知道——无缘无故,你怎可能如此反常,屡屡破例。”
他深感棘手,嘶了一声:“那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