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没有娘家宗族保护、也没有男人支撑门庭,那点钱财都不够人敲诈的。
三岁小孩抱金砖,岂是容易的?
苏蓉当场把那一万两银票塞回去了,不敢要,可谁知白姨娘后手却偷偷把这钱收了,苏蓉气得不行,正打算明天去珈蓝寺把这烫手山芋扔回去。
她心里也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说吧,又怕苏棣对白姨娘观感再创新低,她母女本就陷入困境了;可不说吧,又怕……
简直屋漏又逢连夜雨,苏蓉敛眉翻来覆去想,最终起身把那张银票翻出来,“不行,我要去大公子那一趟!”
白姨娘大惊失色,她被闺女苦口婆心说过之后也知自己做错了,闻言一把拽住,惊慌得不行:“啊,可是,你前头不是担心你爹晓得了,会……”
“此一时,彼一时!”
不知是不是她敏感,今天码头迎接的时候,世子并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去,反而居高临下站了一会,直到颜姨娘招手,他才笑着上前。
苏蓉就觉得有点不对,世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但她看两人又似乎没事。
这两桩事连在一切,苏蓉心跳怦怦加快,她拉开白姨娘的手,对母亲说:“要是成了,大公子必定会做主给我个好亲事的。”
要是真的,那她可算记上一功。
这么些年下来,大公子营中规矩她也有所耳闻,过必罚,功必奖。
倘若大公子肯做主,那肯定是她目前能够上的最好一门亲!
她不能去赌陈氏的怜悯和大度!
苏蓉冲了出去,冷风一吹,她头脑更加清醒了,只是当小跑来到杨家杨延宗的外书房前时,幽静的夜,无声肃立的亲兵,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被阿康拦下,她咽了咽,保持镇定说了。
之后,她被引进外书房站在外厅。
室内仅仅燃了一盏很小的灯火,实在帐缦后的次间,两幅石青色的帐缦分隔内外,次间正对外厅的位置放置了一张很大很大的长条大书案。
灯光照不全书案,大书案后太师椅上端坐的男人半身隐没在昏暗中,染了酒意的嗓音依旧淡冷漠然,“什么事?”
苏蓉极力镇定,上前一步:“禀大公子,前日我和姨娘去珈蓝寺,有个人找上了我,说要花十万两白银,买医营药房的药物!”
杨延宗原本漫不经心半阖的双眸倏地抬起:“你说什么?!”
……
四王府。
朱廊深深,屋宇连绵,早开的绿萼被风吹拂,花苞嫩蕊打着转儿落在廊榭前那结了一层薄冰的水面上,西边的大跨院里,王爷身边的侍儿刚刚到来,对季元昊禀,说王爷有请。
季元昊笑了笑,随手塞了块银锭子进那侍儿手里,“知道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得了钱,侍儿还是很乐意透两句的,“梁荣刚刚来过。”
梁荣?
梁慎的胞弟,梁慎死了,大家都不想,事后的抚恤也是到位的,这事儿还是季元昊经手的,但对于梁家人而言,却不是这样的,抚恤再多顶什么用?家里没了个能干位高在四王面前能说话的男人,差别那可是一落千丈的。
这梁荣三天两头跑来见季元昊,又问又恨说要替他哥复仇,可今时不同往日,账册和刘应兄弟都落到了六王手里,四王府七王府投鼠忌器,已先后接触六王要和六王府说和了。
这当口,当然不能和六王府起干戈的,梁荣一天三趟找他,季元昊给敷衍过去了。
梁荣看出他敷衍之意,这不,就去求见四王了。
四王看在以往梁慎的份上见了,梁荣在前院大书房又哭又求,涕泪交流,言语中还多有涉及对季元昊的不满和寒心,人刚刚才被劝回去了。
季元昊不禁笑了笑,并不在意,他并不认为四王对他处理这事的方式有意见。
果然,待季元昊到正院大书房之时,四王果然提都没提这事儿,“元昊来了,坐。”
“是,义父!”
四王年纪比六王大点,四旬过半,两鬓已见斑白,只精神奕奕目光炯炯,面容看着极高深英武。
季元昊恭敬问了安,在四王左下首落座,四王道:“本王使人和六王府接触过了,”
四王以手抵颚,眉目幽深冷冽,“六王并未一口拒绝。”
并未一口拒绝,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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