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更是门儿清的很——平日里他花天酒地,勾三搭四可以,但嫡子必须出自他嫡妻的肚子里。
如今,孙家长子见曹婉宁伤了自己的嫡子,当即把昔日两人野鸳鸯的情意抛到了脑后,不管不顾地翻了脸,把曹婉宁拉倒祠堂,又喊了底下的管事狠狠打了几十大板。
那曹婉宁是个巧言令色的人物,此时见下毒之事败露,还想趁着孙家长子被自己勾引地五迷三道,装作可怜模样反咬一口——竟是想把这下毒之事栽赃陷害给石氏。
话说,那石氏自从嫁到孙家以来,便在正房之中偏安一隅,真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石氏和那孙家小儿子感情淡淡,和曹婉宁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今可倒好——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石氏生于武将之家,打小什么事儿都喜欢坦白直率的来,哪曾受过曹氏这般暗箭伤人的平白欺侮?
故而,那日,曹婉宁正趴在祠堂中,梨花带雨地向高堂上的孙家二老哭诉“自己是冤枉的,都是石氏支使的”
哪成想,曹婉宁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石氏便得了消息,拿着一条钢鞭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孙家祠堂,抬手便朝那曹婉宁脸上凶悍地甩了几鞭子,鞭起鞭落,直把那伶牙俐齿的一张巧嘴划豁了口子。
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曹婉宁这般巧舌如簧之人,也只有石氏这种一言不合便动武的人能治得了她。
那石氏是定国公府的亲侄女儿,孙家本就对这二儿媳百般小心翼翼地捧着,此刻更是不敢出声制止,直到打的那曹婉宁身上见了血,怕闹出人命,方才叫人拉着石氏停了手。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原来,平日里在这孙宅抬头不见低头见,曹婉宁幽会孙家长子的事儿,早就被石氏身边儿的心腹丫鬟撞见过好几回。
石氏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生度日便罢了。
谁知如今曹婉宁先招惹了她。
那石氏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当场便指了身边儿的丫鬟婆子上前,把曹婉宁勾搭大伯的好事儿一股脑儿抖搂了出来、
那孙家二老听了这等家门丑事,真真是难以置信,哆嗦着指了婆子去搜,果然在孙家长子的房里找到了曹婉宁的汗巾。
高堂之上,望着那绣着鸳鸯戏水的香艳汗巾,孙家那年迈的二老气得浑身抖,可怜见的,竟是差点当场晕过去见阎王爷。
事已至此,这小妾曹氏是万万不能留在府中的了。
当初,青州曹家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家门名声更是一落千丈,为人不齿。
即使这般,孙家仍是同意了纳曹婉宁做小妾,本就是存了拿捏曹婉宁的意思。
曹氏为了嫁入盛京城中的孙家,不惜和娘家闹翻。
出嫁的女子没了娘家,从此便是无依无靠。
以后孙家内宅中若是出了事儿,这曹氏要打要杀,便如那无根浮萍,任人揉扁搓圆,娘家也没脸找来讨说法!
再者,这年头,妾室和奴婢有什么区别?府宅之中死了个妾室,若是主家刻意不想叫人知道,那真是和死了一只蚂蚁差不多。
孙家也算是盛京城中的老派士族,虽说这些年没落的厉害,可也经不起这般家门不幸的丑事传出来,叫人背地里戳着脊梁骨嚼舌根,当晚便叫人套了马车,连夜把那半死不活的曹婉宁拉到了乡下庄子里。
曹婉宁虽然出自小门小户,可打小也是被捧在手心娇养着长大的,那石氏一钢鞭下去,便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也能给打趴下,更可况是曹婉宁这等深闺女子?
曹婉宁昏迷了一天一夜,等睁开眼才现自己竟是身处一处乡下的破落庄子里。
曹婉宁身受重伤,心中满是怨念,本想拿出贵妾的做派来支使庄子里的人服侍自己,哪成想,底下的恶奴得了孙家的吩咐,竟是连饭食也不给她送过一回、连大夫也不给她请过一次。
如此苟延残喘了数日,曹婉宁身上的伤口早已经恶化不堪,出恶臭阵阵,如此连几日高烧,便断了一口气儿——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