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言抿了抿唇,没有搭上那只修长的大手。
谁知,那白衣男子见顾熙言一动不动,竟是兀自伸了手,隔着衣袖握住顾熙言的手腕,一把将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等顾熙言还没站稳身子,便匆忙挣脱那人的手,后退了两步,美目里带了三分嗔怒,“公子怎的如此唐突不知礼——”
眼下四周无人,顾熙言身为已婚女子,与外男相见已是不守礼数,更何况是肢体接触?!
“夫人不必言谢。”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把顾熙言斥责的话当做感谢,四两拨千斤地堵了回去。
顾熙言被气得不轻,站在原地怒瞪着他。
那人仍是笑着,躬身告了句“恕罪”
,便扬长而去了。
重重殿宇楼台之间,点点宫灯掩映。
雪色和月色交相映衬,夜色里,更显梅花扑鼻香。
一转眼的功夫,那白衣男子竟是消失在这“月夜梅花图”
中,不知何处去了。
那厢,桂妈妈抱着一袭滚着兔毛的锦缎披风追了上来,看到顾熙言总算是松了口气,“可算追上了主母。”
“承光殿中贵人们宴饮正兴,外面寒风猛烈,夫人风寒未愈,还是快回去吧。”
顾熙言已经在外面呆的够久了,纷乱的心绪也被这西北风吹得平静了一些,听桂妈妈这么一说,身上顿感寒意。
只见顾熙言点了点头,“回罢。”
承光殿中,成安帝、谢皇后以及几位后妃皆已离场,只余下殿内众臣及家眷,正三三两两地饮酒寒暄。
宴桌之前,萧让、淮南王正举杯和一白衣男子寒暄。
只见淮南王举了酒杯道,“上次一别,已有三年未见了,子光兄在边疆驻守三年,此番回京,定要好好聚一聚。”
那白衣男子笑了笑,“能为圣上分忧,是韩某人之幸。”
方才,顾熙言举步进殿,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颇为熟悉的身影,等走近了定睛一看,那位和淮南王、萧让寒暄的男子,正是方才那位救过她两次的白衣公子!
顾熙言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子光”
是哪个人的表字,正绞尽脑汁之际,晖如公主走到她身旁旁,随着顾熙言的目光望去,神色颇为不满,“在这宫宴上坐了半天,真真是无聊的紧。
本来都和王爷说好了要回王府了,这韩国公府的世子爷突然过来敬酒,三人寒暄了半天了,也不知有什么好说的,真是烦人透顶!”
顾熙言闻言,登时愣在了那儿。
这白衣男子竟然是韩烨!
竟是未来的韩国公韩烨!
上一世,成安帝缠绵病榻之际,遗诏被密封于中宫。
太子和四皇子两党明目张胆的不宣而战——太子一党的主将是萧让,而四皇子一党的主将便是韩烨。
当时两军交战,韩烨领五千精兵,逼得太子一党节节败退,身陷绝境。
不料山重水复疑无路,生死存亡之际,萧让领兵反扑,把韩烨大军围堵在夷山之下。
战争胶着了两年之久,风雨飘摇之际,天下盗贼四起,生灵涂炭,黎民百姓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