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慢慢坐起来,胸口肿了,左手扳住大脚趾藏伤口。
“杰哥,我……我……”
“说,听着呢。”
祝杰尽量平稳声线。
他从包里抽出名牌的封袋,沉甸甸的长筒靴。
薛业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再开口微微一笑“杰哥,我想先吃个石榴。”
石榴?薛业是慌到什么程度才开口要吃的?祝杰没有问,起身去拿,还是老一套的动作,洗手、掰开、剥皮,带着湿纸巾回来。
“给。”
“谢谢杰哥。”
薛业视线转动,先擦手,再恶狠狠地咬上一口,满嘴粉汁。
“甜么?”
祝杰拉一把座椅,正对坐下,慢慢地脱薛业的休闲裤。
“甜。”
薛业在手心磕出几颗,伸过去杰哥不接,他一颗颗往杰哥嘴里送,他们静静地互相看着。
如果什么都没生过该多好。
薛业并不懦弱,只是遗憾,如果杰哥见过出事之前的自己,一定更喜欢那个会光的。
他顶着一头被杰哥亲手抓出来的鸡窝头,用尽全力又笑一次。
“促红素,是一种人体自然产生的肽类激素,本身是肾脏释放出来的,到骨髓里工作,刺激产生红细胞。”
“听说过。”
祝杰的脚踩在他身体两侧,架起腿,“趾头怎么了?”
“哑铃,掉了没躲开……不疼。”
薛业说,每个字都很费劲,慌得肝颤,如果杰哥反应过猛他就不说了,“杰哥,你是练跑步的,肯定知道红细胞的增加可以提高含氧量,氧气再随血液带入肌肉,人……不会累。”
“知道,心肌处理血氧的度决定调动肌肉的度。”
祝杰把白色的运动袜卷拉开,套上薛业慢性劳损的平足,脚背已经没有自然弧度了,拇长伸肌却达。
体校出身,吃过太多苦了。
他把袜筒拉到薛业的跟腱上“张蓉说,教练安排好了,你再瞎练一次,我把你当哑铃用。”
趾尖被捏疼,薛业收腿躲了躲。
“那个外源性促红素,是身体外的激素,是……慎用药。”
“嗯。”
祝杰抽出右靴,逆着薛业的力道,顶着给他套上,刚好卡在半月板上,“知道。”
“是禁药。”
“嗯,知道。”
“运动员不能吃的那种。”
祝杰低着头穿靴带,小腿三头肌箍得笔直又好看“靴子合适么?”
想岔开话题,不忍心往下听。
“合适,好看,谢谢杰哥。”
薛业蹬腿看了看,深灰长筒靴,高一杰哥过生日被女朋友放鸽子,自己陪着他逛海洋馆穿过一双,杰哥说难看,不让再穿了,“杰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刚才说的外源性促红素……”
祝杰绷紧了咬肌。
薛业揪着一件他的黑外套,牙齿碾碾地咬着领口。
“那个药,我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