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擎着油纸伞,透过雨幕望着巍峨的红墙,檐角高嵩交错,隐隐约约望见檐角依次排列的神兽。
王权巍峨,人心贪不足,而他唯一的祈愿即是他的子女平安如意,为此愿抛万万贯家财,愿弃浮光名利,愿舍这一条老命。
唐父宛若一尊磐石,静静伫立,久久瞭望着宫门长长的甬道,唇角抿成一抹笔直的直线。
他脸上斜刮上了一层雨水,模糊了他的容貌,他也不擦,定定得等着传禀的侍卫。
“吱”
厚重的朱红色宫门就要缓缓关上,唐父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变化,眉宇间闪着几分焦急,垫着脚跟朝着甬道上张望。
终于宫门半阖之时,刚才传禀的侍卫一身雨雾跑来,唐父忙迎上去追问道“大人,皇上见草民吗”
通禀的侍卫垂将手中的信物奉给唐府,有些羞愧低道“唐公,圣上在太后宫中,不便见您。”
“这样啊”
唐父眉尾低垂,面色有些失魂落魄,长长叹了一声。
缓了缓神色,他强打着精神朝侍卫拱手,恭敬道“谢谢大人,那草民明日再来。”
“砰”
厚重的宫门重重闭上。
唐父望了朱红色的巍峨大门整整一刻钟,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才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雨幕愈来愈急,视线一片模糊,唐父的眼前模糊不清,抬手一摸一片水迹,分不清水迹是来于眼眶内还是眼眶外。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迹,步伐很稳,踩在地上水花上,一步一个脚印。
皇宫中。
太后对大将军夫人通敌叛国且被休弃之事十分震惊,差一点气急攻心岔了气,可把皇宫上下折腾坏了。
太后生辰七月初六,今日已经七月初一,大旭上下为庆祝太后圣诞紧锣密鼓筹备,只剩五日却骤起风云,最尊贵的亲王武亲王府传来通敌叛国的消息。
皇上李彦璋从太后的长乐宫出来,望着青黑色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声,这一日终究是不太平的一日。
等他回了御书房,端坐在桌案后面,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仰靠在他敲了敲书桌,一长两短。
“圣上。”
一个锦衣侍卫悄声跪在桌案前面,单膝跪地朝着李彦璋请示。
李彦璋半眯起眼睛,深呼吸口气方才问道“知道唐公来此所谓何事”
“属下猜测是为请武亲王世子李枢瑾与唐家嫡女唐媱和离之事。”
锦衣侍卫垂头禀报道。
“哗”
李彦璋手滑将书案上的公文洒落在地,他惊愕失色,从靠着的椅背上挺直身子,面容严肃。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声,今日见李枢瑾时感觉他有些失魂落魄,尤其手上有伤,想着依他矜傲的性子能伤他的也只有他宠着的娇妻,唐家姑娘。
可,万万没想到两人闹得如此之僵,他可还记得四个月前李枢瑾义正言辞恳求他赐婚,言之凿凿道“皇叔,即使唐媱现在不喜欢我,我也想娶她,对她好,一日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十年。”
他还记得李枢瑾目光灼灼,眉宇间都是自信和势在必得,意气风对他保证道“唐媱以前能喜欢我,现在我愿意宠她爱她等她,她也一定能重新喜欢我,请皇叔成全。”
婚礼那天奢华的漫天红玫瑰花雨惊艳整个京都城,唐家姑娘的十里红妆全城人艳羡,明明他们两人现在亦是京都城上上下下钦慕羡慕的一对,却怎又闹出了想要和离之事儿。
李彦璋捏了捏鼻梁和眉心,眉心一跳一跳得疼,额角的皱眉蹙成深深的沟壑,他低声吩咐道“去将武亲王世子给我叫过来。”
“是。”
锦衣侍卫恭敬应下,轻手轻脚退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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