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苒看着重新离开的沈来,眼泪滂沱。
她的女儿一生多舛,生下来就没了父亲,长大后被最爱的人背叛,放下后却又被老天捉弄,如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流浪,张秀苒这个无神论者也会忍不住去想,她和沈来是带着被诅咒的命运而生的吗?
这也是张秀苒第一次后悔,如果当年她不那么决绝,重新接纳沈存中的话,沈来是不是就能有父亲照顾?她小时候身体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她忙于工作疏于照顾而那么差?她就不会年纪轻轻……
可是这一刻张秀苒又恨毒了沈存中,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切的孽都要落在沈来的身上!
沈来在路边等公共汽车时,接起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周既的电话。
接起之前,她清了清嗓子。
“妈怎么说啊?你跟她说了吗?”
周既问。
沈来挤出一丝轻快的语调,“这不是正做思想工作吗?稍安勿躁行不行。”
沈来挂了电话,登上公共汽车,将手机从门抛了出去,将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包里,遥遥地回头一直看着她妈妈支教的学校。
周既等到天色黄昏时,才忍不住厚起脸皮、鼓起勇气走进学校的。
面对张秀苒对他来说可真不是容易的事儿,他这前岳母,绝不是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那种类型。
周既这辈子还没在人前怂过,只除了张秀苒,他只但愿沈来千万别学她妈。
门虚掩着,周既敲门进去的时候,张秀苒正在书桌前备课,房间就一个,却不见沈来的踪影。
周既清了清嗓子,提醒张秀苒有人来,省得突然说话吓着她,等张秀苒回过头,他才开口问道:“妈,来来呢?”
张秀苒看着周既,她恨周既比恨沈存中更甚。
因为经历过,所以知道当初沈来该有多痛,所以她离开了五年才回来。
张秀苒会忍不住想,如果那五年沈来就在她身边,有人照顾她,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病痛。
“别叫我妈。”
张秀苒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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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来之前已经将脸都揣兜里了,笑得几近谄媚地道:“妈,来来呢?她去洗手间了吗?”
“她走了。”
张秀苒道。
“走了?去哪里了?”
周既的心咯噔一下,他的预感果然灵验,就知道沈来那么配合,肯定要耍幺蛾子。
张秀苒看向周既,“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沈来连她也并未说出确切的地点。
“不过她走的时候,托我转达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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