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软软的,似嗔似逗,沈缜不应,只也笑起来,就着女人即将收回去的柔荑蹭了蹭。
容貌气质都清贵的人,现下却如稚童一般,丛绻不免心软。
然而更出其不意的在后面,正当她欲拍拍这人时,却见对方拨开凭几,换了个方向坐远,然后直接躺了下来,头枕上她的膝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丛绻只一恍神,就低头对上了清亮潋滟的桃花眼。
她不由失笑。
指尖抚过膝上人的下颌,丛绻收敛心神,轻声开口,“阿缜,你先前说,在你所预知的往后中,那个‘丛绻’让端王为她空置后位?”
“嗯。”
沈缜应。
她闭着眼睛,由女人有一下没一下给按着太阳穴。
丛绻眸光微暗,顿了片刻问:“那阿缜觉得,她是如何走到那步的呢?”
沈缜睁眼,两人相视。
须臾,丛绻浅浅笑起来,继续给怀里人揉着额头,柔声道:“阿缜所讲的那位无忧公主,妾以为,或是心志坚定之辈。”
心志坚定,在家国蒙难后于仇人处卧薪尝胆。
心志坚定,想来不会爱上有着国恨家仇的人。
预知里所看见的所谓相爱相杀,当真有爱么?留在耶律纵身边不一定是为了情,屈身服侍他也或有不得已。
感情,也是图谋的一部分。
有时候所看见的真相,不一定是真相。
沈缜当然知道这一点。
先前已有猜测,但听丛绻本人说出透着这弦外之音的话时,在意料之中外,她还是有些讶然。
意料之中在于沈缜知晓丛绻不难从无忧的事联想到己身,亦会明白有时坦白反而更能达到想要的目的;讶然则是...她没想到女人如此当机立断。
毕竟此话一出,只要沈缜听懂了,就可以想到如今两人的关系。
借傅瑾瑜的势和借沈缜的势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地位悬殊,一样的云雨床榻,无非可能是对男人和对女人有些细节不同罢了。
明知这还如此当机立断...沈缜抬手勾住女人一缕乌发,在指尖转了转,心下便明晰了起来。
自己一再布饵试探,对方又何尝不是。
谁是谁的猎物呢?
不再多想,沈缜回复女人:“绻绻说的是。”
她眯起眸子,微微压眉若有所思:“东一带回来的案宗中,记载过这位公主。
她名昭华,宋徽的女儿里序齿为十,现年应该...十六七岁,已经许婚御史大夫王仲之子。”
许了婚,却在这节骨眼国破被俘,受尽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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