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福说:“魏公子本来是打算和陆状元一同启程的,但大司马造反前几天魏夫人突生怪疾,他就向上请旨,拖了些时日。”
长公主突然问:“去的人有谁?”
平福挠头,“好像都是魏公子身边的一些朋友,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
“他信上明明白白说着请罪,我若是不过去,旁人得说钟家自大狂妄,”
钟华甄把手上的信装起来,“母亲要随我一起去一趟?”
长公主打量她神情,没见匆促撒谎之色,道:“我佛经尚未抄完,不想出门。
你如果出去,把南夫人带上。”
这几天愈发地冷,大司马的事过去才没几日,京城却已经平和许多,全然不像才刚刚动荡过。
郑坛比郑邗要厉害,他大义灭亲的举动在民间值得称赞,可在世家中,并不算光彩。
他也聪明,朝廷在肃清叛徒,没人想丢性命,他便利用自己和太子搭上的那点关系,把或多或少奉承过郑家的官员都握于手上,没人敢得罪他。
但威武营的虎符不在他手上。
皇帝在叛乱第二天早上就下令收回,交到太子手上。
太子政务繁忙,一边在查探趁乱送信出京的人,一边又在威武营中选兵挑将肃军规,遣散五千好吃懒做之辈,又编入两千新兵,整合分入各队,从其中筛选一堆身强力壮之士,拆出一支神武营,仅四千人。
而钟华甄在府上安静养胎,没听到任何和李煦有关的事。
京城合意酒楼在城北一带,钟华甄一下马车便有人领着去雅间,南夫人跟在她身后。
她手里抱着一个暖手的暖炉,身披大氅,穿得厚实,现在天冷冻手,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开始加衣服。
魏函青在门口迎接,他手背在身后,一身褐袍,见到钟华甄还带着嬷嬷,哟了一声,直接抬手让人领南夫人去偏房等候。
南夫人恭敬说:“世子身体不佳,需人作陪。”
“用不着,今天这里我全包了,要是真出了事,待会叫你上去也不迟,再说钟世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需要老嬷嬷陪着?旁人知道恐怕都要瞧不起。”
南夫人看了眼钟华甄,她点了点头,说没事。
“想当日钟世子自称得宠,魏某本来还有所担心,如今恭喜钟世子离京,”
他们走进长廊,魏函青见没人在旁,也没掩饰,幸灾乐祸至极,拍她肩膀,假心假意恭喜她,“实在恭喜恭喜。”
钟华甄停了脚步,她转头看向魏函青,做模做样拍了拍他刚才碰到的地方,笑道:“母亲不让我出门,我可是专门为了魏公子的赔罪过来,不知道魏公子要做什么来赔偿我?”
他们两个都是读书人,不太会像别人一样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可私下里你来我往的言语讽刺鄙夷却实在不少,你笑一下,我回一下,不认识的路人根本就看不出他们俩关系不好。
今天有点不同,钟华甄说完那句话后,魏函青嘴角就扯了扯,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钟华甄故作不懂道:“希望魏公子不要让人失望,要是浅薄之礼,我怕是会后悔来这一趟,毕竟亏得很。”
信都是李煦写的,他在这里,显而易见。
魏函青一直觉得她对太子别有用心,太子让她过来,他肯定又在想七想八。
然而还没等魏函青没回她,一个略带冷淡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整天想着大礼,太傅所教你的礼义廉耻,你倒忘得一干二净。”
钟华甄一愣,看向前方,李煦面色微冷,他身穿袖云纹红袍,脚踏黑靴,斜靠隔扇门,十足十被谁给惹到了。
魏函青则朝前行礼,恭敬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李煦视线转向魏函青,冷道:“函青,华甄身体弱你也不是不知道,勾肩搭背也罢,你说那些话却是十分不合适。”
魏函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存心要讽刺鄙夷一趟钟华甄,但他根本就没得及说什么,怎么就不合适了?他只能如实回道:“函青并未多说。”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煦身体站直,摆摆手,不想听他狡辩,“本宫与世子有话要说,你先回宴,他们还在等你。”
“是。”
魏函青应声,他不怎么想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可他觉得现在太子心情不好,也不可能和钟华甄做出什么。
等他走后,这里就只剩下钟华甄他们两个,这层有四间雅间,李煦在最后面,她走上前问他:“你怎么了?最近的事有那么忙吗?”
“我看见你们两个就心烦,函青榆木脑袋不懂事,你怎么也不知道?”
他让钟华甄跟着自己进了雅间,“你和他关系又不像我们之间,勾肩搭背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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