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大小声不代表就是强暴、胁迫,只能说,我天生嗓门大。”
他说得很“恳切”
旁听席又传来低声窃笑,甚至连坐在检察官席的另一位检察官也抿唇笑着──毕竟地检署的人都知道,沈佩璇与严士扬可是同窗四年的大学同学,听这语气,明显是在互杠。
“嗓门大也要注意别人的耳朵受不受得了!
我审理了几件案子,都从你手中起诉,每件案子的被告都声请我排除自白作为证据,每个人都说被你强暴、胁迫,是每个人喔!
没有一个例外喔!”
严士扬很无奈,坐正在位子上“庭上,侦讯取得自白,只是让被告有个配合调查,展现犯后良好态度的机会,坦白说,除此之外,自白没什么意义,况且检方有自信,我们在物证与人证的搜集上,已经做得很齐全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做得更完美一点?讯问的时候,声音放小声一点不就好了?你可以省麻烦,被告也不会一天到晚质疑你非法讯问。”
“抱歉,庭上,侦讯的时候,火气一上来,就会比较大声。”
严士扬此话一出,沈佩璇也不客气了“每次审理你起诉的案件,我还得花时间去裁定这个证据该不该排除、那个自白该不该排除;对!
这是我的工作没错,但你侦讯时,火气不要太大、声音小声一点,就可以帮我省掉很多麻烦,严检察官,这只是举手之劳吧!”
“我”
眼见这两人竟然就要当庭杠上,连被告和他的辩护律师都愣住,另一位检察官赶紧站起来想要缓颊。
“士扬,别说了。”
小声劝诫,再看向法官席的沈佩璇“庭上,检方这边知道了,以后会多注意的,检方知道庭上关注的是被告的人权以及检审和谐,检方会注意的。”
严士扬看着她,眼神里竟然还有着一丝无奈,好像她很不可理喻的模样,沈佩璇在心里叹口气,她太认识他了。
他为了自己心里的正义,可以就这样往前冲,什么都不顾;而她,从以前到现在,也就只能这样在后面拉着他,别让他冲太快。
“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开庭时如果没有别的程序要进行,我们就辩论终结,到时会宣布宣判期日,退庭。”
沈佩璇站起身,所有人都起立送法官离开。
严士扬也不例外,他看着沈佩璇离开,心里既无奈、又好笑。
“士扬,搞什么鬼,跟法官杠什么杠?我早就告诉你,检审和谐是假的,你不怕法官判被告无罪吗?”
另一位检察官是前辈,开口就是一阵劝告。
“无罪?瞎了眼才会判他无罪!”
严士扬不相信“她不会的,她才不是那种人。”
“你又知道了?”
谁都知道严士扬跟沈佩璇大学同班四年,至今也认识了快十年了,但出了社会,来到这人世间最肮脏的地方──也就是法院,人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
严士扬摇摇头,看着那早已不见人影的审判长席,心里不禁浮起笑──他知道,她不会的;该有罪就是有罪,她不可能乱判!
他也知道,她一直是那条拉着他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