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李时和这么问,空兰眼泪都要吓出来了,不敢撒谎,也不敢抬头看皇帝,老老实实地答“娘娘早上看样子还挺好,稳婆说娘娘腹中是双胎,又是头一回生产,恐怕花、花的时间得长点。”
李时和点头“朕进去看看。”
“……不能!”
空兰直挺挺跪下,“陛下,里边血气重,不吉利……您、您这么进去,还会吓着娘娘……”
吉利不吉利的倒是无所谓,但一听会吓着沈辞柔,李时和还有什么办法,只能站在院子里。
他耳力好,隐约能听见屋里的人说话,但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沈辞柔的声音,连忍不住疼的叫声或是哭声都没有。
他有点懵,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心思翻涌而起。
李时和想,不哭不叫或许是好的,能攒下力气生孩子,转念又想,万一是连哭叫的力气都没了……
他心头颤,喉咙口都像是被梗住,胸口不自觉地起伏,睫毛迅颤着,总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再隔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女人从屋里出来,三四十岁,一身深色的衣裳,头包得紧紧的,看打扮是稳婆。
她神色严肃,把手浸在水盆里,李时和清晰地看见盆里的水染上红色,她掌心里全是淋漓的血。
他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稳婆说了什么,想到手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像是寻求安慰一样摸上去。
指尖碰到木珠的瞬间,珠串突然断开,珠子从腕上滑脱,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甚至有几粒在石板上弹跳几下才滚远。
高淮一惊,心说这叫什么事儿。
时人把断梳子、断珠串视作凶兆,这珠串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皇后生产时断,可不就是硬生生吓人。
他也不敢声张,连叫个宫人过来捡珠子都不敢,可怜一个御前掌案太监,像个刚入宫的小内侍一样弯着腰,一粒粒地把木珠捡回来。
高淮拢着满手的珠子,斟酌着怎么开口,一抬头,忽然现李时和整个人像是僵住了。
李时和沉默地站在院子里,神色肃穆,看着几步开外的秋千架,浓密的睫毛眨眼时轻轻颤动,眼瞳却是散的。
高淮摸不准皇帝是什么意思,没敢开口,只把木珠往怀里一揣,等着李时和开口。
然而李时和根本没察觉高淮刚才那一串动作,他盯着秋千架,越觉得喘不上气。
秋千架是他让人建的,怕沈辞柔觉得寂寞,平常玩玩也好。
沈辞柔倒是挺喜欢,尤其是秋天,因为天气好,风多,也没春天里那些恼人的花粉,有时不荡起来,只在午后拿本书坐在秋千上晃着玩。
现下那秋千架上的却不是沈辞柔,一条手腕粗的黑蛇盘在架上,蜿蜒时光亮的鳞片翕合,蛇身漆黑,鳞片宛然。
攀了一阵,黑蛇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至少四尺长的身躯缠绕在葡萄架上,金色的竖瞳里倒映出李时和,蓦地吐了吐鲜红的蛇信。
李时和一阵眩晕,跌了两步才站稳。
作者有话要说蛇蛇想不到吧我又来啦(?)已改已改已改新新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