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肖远山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去,把她叫进来。”
俞火走进房里,见到肖远山那么憔悴虚弱,忍了几天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从奶奶去世,这七年来,她几乎就没哭过。
遇到难事的时候,她总是鼓励自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被欺负的时候,她也只会强硬地还回去。
因为无所依靠,她变得越来越尖锐,坚强。
肖远山看她泣不成声的样子,眼睛也开始泛酸。
终于,他朝俞火伸出了手。
握住他手的瞬间,俞火痛哭失声。
外面的保健医都吓尿了,差点以为肖远山过去了。
最后还是肖砺哄好了她。
直到她止了哭,肖远山才轻责道:“你这孩子,哭得这么伤心,我都快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于人世了。”
俞火连连摇头,迭声说:“对不起,爷爷。”
肖远山叹气:“是爷爷老糊涂了,硬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们。
幸好你们有主意,没被我带歪,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否则等我百年了,都没脸去见老俞。”
然后他还佯装生气地问:“难怪大二的时候就张罗着开什么养生馆,连买房子也不肯让我出钱,偏要自己还房贷。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你这是早就准备着经济独立,等翅膀硬了要离开爷爷是吧?”
“没有没有。”
俞火赶紧解释:“我搞副业,只是希望能让自己没有经济顾虑,简单纯粹地做大夫。
别等要用钱的时候,拿不出来,像那年奶奶生病一样。”
她说着,声音里又带了哭腔:“我还怕爷爷不认我了,再不让我进门。”
肖远山微微嗔道:“不让你进就不进了啊?都不知道耍赖的?真那么听话,怎么还和阿砺一起唬弄我老头子?我竟然上了你们的当,还琢磨着这次阿砺回来,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俞火握着她的手,边哭边说:“我不是怕气着您嘛。
到时候连阿砺都会怪我,那我不是变成小可怜了,谁人疼没人爱的。”
肖远山都气笑了。
可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她说的是心里话,她怕失去。
他故意不耐烦地说:“别哭起来没完了,我这还活着呢。
去,给我煎药,等我养好身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反天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