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训诫嬷嬷说明来意之后,国公夫人感觉一阵晕眩,她险站不住。
太后娘娘赐下来这些人是对魏国公府的羞辱,她还不能当场作,挤都得挤出笑来“请嬷嬷们进府,今日天色已晚,且先歇息。”
四位嬷嬷端着架子进了国公府的门,在客院住下。
她们可不是宫里赏下来伺候郡主的人,而是专程来教规矩,过个月太后满意了都要回宫去的。
这些嬷嬷吃的不是国公府的饭,她们一点儿没怕方家人,反而在接到太后懿旨之后,四人立刻达成了默契。
太后娘娘派她们来,是想给云阳郡主吃些苦头的,郡主二十五六的人,且不说能不能改,至少得记住这次教训。
刚才端着架子,就是代表宫里给郡主娘娘下马威。
过去二十几年,云阳郡主从没有经历过这样难堪的时刻,非要说,也就刚才险些被绑了丢出王府能同这一刻相提并论。
这两个锥心时刻都是便宜兄弟带给她的,云阳郡主恨毒了那人。
“我爹是这样,太后娘娘也是,我真不明白盛士洲凭什么受宠论眼界学识他比个女人还不如,做的净是地痞流氓的事,就这种人,要不是我爹没其他儿子,凭他能做王府世子他给世子提鞋都不配”
国公夫人一直在忍耐,到这时,这种处境下,她还不反省还在抱怨,国公夫人再也无法忍耐,她走到云阳郡主身边,抬手给她一巴掌。
“我说过你的,让你认清自己身份,别一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跑回娘家去指手画脚,外嫁女做这种事本就讨嫌,你自己想想你拿什么身份去说王爷、世子、世子妃的不是一个是燕王府现在的主人,一个是将来的,还有个是将来的女主人,你是什么你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今儿个要是王府遇上事拿不定主意来找你商量,你说两句也就罢了,没人找你,哪有你插话的余地你还问他凭什么当世子你怎么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你能当郡主他还不能当世子吗”
“你说他没点世子的样,他就是那样才招太后娘娘疼,太后看着他就想到前面二十年人流落在民间的苦他要是跟你似的生在王府,让燕王带着日日悉心教导,能是这样说到底燕王亏欠了他,要补上,怎么偏疼都不过分。”
国公夫人就是当娘的,她将心比心,若自己唯一的儿子流落在外,接回来还要受人讥讽,她才不会怨儿子不成器,只会责怪自己,再收拾那些站出来说风凉话的。
哪个人生下来就样样都会
把你扔去民间长大你能比他强多少
冷嘲热讽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做爹娘的本来就会偏疼他儿,别说世子还经历了那么多,他现在回到燕王府横着走怎么了他哪怕做错了宫里都未必忍心苛责,别提他还没做错什么。
这以前,国公夫人从来是好声好气跟郡主说话,别人家是当媳妇的受委屈,搁在魏国公府,他们从来都是捧着郡主,没人苛责过她。
故而这一巴掌打懵的不光是云阳郡主,还有阖府上下。
刚挨打的时候,云阳郡主还没做出反应,等国公夫人训斥起来,她才不敢相信回看过去,先是看向国公夫人,然后是其他人,她目光最后落到方中策身上。
方中策是魏国公嫡子,云阳郡主的相公,同时是这府上的袭爵人。
方中策拧着眉心,很烦的样子,眼中并没有对郡主的心疼。
“好啊,你们也跟那些墙头草似的,看我娘进庙里去了就觉得我没用了是不是不耐烦听我说这些是不是方中策你是我相公,我遇上这种事,你不说帮衬我,你都没关心一声”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娘家靠不住了,我爹心思全在他那儿子身上也不会管我,以为就能作践我磋磨我。”
整个方家都很烦,他们很不愿意郡主去掺和娘家的事给夫家带来无妄之灾。
太后娘娘为了给孙子撑腰碰碰嘴皮子就派下四个人训诫嬷嬷,方家顿时成了笑话,方家几房的姑娘还说不说亲
太后娘娘一句没规矩就能让国公府的姑娘从行情紧俏变成无人问津。
这可牵连不到燕王府,燕王三个女儿早就嫁了,他只得一个儿子,还是娶了妻的。
都已经这样,方中策也不至于再去怨怪郡主,只是劝她以后稳重点,做什么之前多为方家想想。
又让她别胡乱猜,国公府是没王府那么大体面,也不像秦家,得要依靠女人。
方中策让郡主回房歇着,吩咐她丫鬟拿药膏给她抹下脸,他自己没打算回院子去,出了这样的事,总得商量看看怎么应对。
他不去怪郡主,郡主怪他。
尤其想到今儿个那出就是盛士洲维护那女人搞出来的,对比那头,方中策太冷淡了。
云阳郡主心里难受得要命,可她什么都做不了,方家人已经自顾自商议起来,不理会她了。
要是以前,她还能摆王府郡主的谱,抬出燕王来震慑别人,同娘家闹开之后,这招不好使了。
还不光男人这样,她儿子才五岁多呢,听说之后皱着脸说她“我爹很辛苦了,娘你能不能别惹事啊你都嫁到我们方家来了,还管那边做什么”
其他任何人说这话,都不至于唯独从亲儿子口中说出来,让云阳郡主大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