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从谁开始呢”
郑寰宇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漫不经心地移动着手中的枪,好像那只是一个玩具,随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余凭月身上,“就从女儿最喜欢的妈妈开始吧。”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离余凭月越来越近。
余凭月的脚踝已经痛得无法站立,她跌坐在地上,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她的胸膛急速地起伏着,极力压抑着目光中的愤恨。
“你是这世界上少有的,不那么蠢的人。”
着她狼狈的样子,郑寰宇的笑容越来越大,“可惜了,你的存在,就是阻碍。”
再见了,绊脚石。
“砰”
,扳机扣下
一直不说话,几乎快让郑寰宇忘记他存在的裴淮舟忽然一把抱住了余凭月。
“噗”
,子弹堪堪擦过铁栏杆,钻入了他的后背。
他整个人往前面扑了一下,差点把余凭月压倒在地。
“爸爸”
旁边笼子里瑟瑟发抖的慢慢,眼着自家爸爸被坏人用枪打中,急得眼泪直冒,“坏人不许打我爸爸”
她又抓又咬,牙齿和铁栏杆摩擦之下发出尖锐的声音,爪子和牙齿上传来的痛楚,让崽崽的眼睛都变得红通通的
“走开走开”
“淮舟”
余凭月下意识地叫出了裴淮舟的名字。
在枪响的那一瞬间,她放大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裴淮舟扑过来的背影。
她想要伸出手推开他,然而裴淮舟的动作比她更快,一下就将她护在了怀抱里。
子弹的冲击力,让他往前扑了一下。
她下意识抱住了他,然而,手掌中却感受到了温热湿黏的液体。
余凭月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哽得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内容。
眩晕之中,就像缺氧一样,她大口喘息起来。
是血
她感觉到脸上有冰冰凉凉的液体流了下来,坠落在她的唇间,又咸又苦。
原来,眼泪是这个味道。
她的脑海中,许多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开始不断翻涌
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他牵着她,偷偷从学校溜出去游乐场坐摩天轮。
从小家教严厉的她,第一次这样离经叛道。
那天的摩天轮只有他们两个人,缓慢的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她又是害怕,又是新奇,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叫。
他就一直牵着她,笑眯眯地坐在旁边,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那天回去以后,找他们找了一天的裴叔叔罚了他很久的跪,老爷子的拐杖都差点打断了。
她还记得,裴叔叔当时最生气的就是,他平时自己不上进就算了,居然还带着她逃课。
裴淮舟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我只知道小月今天很开心,就算你打我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不后悔”
他就是一只傻傻的,会对着她坦诚所有心意的小狗。